她无关,李家嬷嬷之死更和她无关。
可是随后的事却让沈月然不再那么坚定。
余小莹吃完米饭,将吴兆容搜刮一番,点燃了绳索……
待余小莹蹦蹦跳跳地离开沈家,她救下晕厥过去的吴兆容,还仿佛置身恶梦中。
“大大人,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沈月然叩头道,“民女恳求大大人,一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还李心仪一个清白,还余子强一个清白,也还小莹一个清白。小莹她还那么小,定是有人背后唆使,民女恳求大大人一定要查出这背后之人救出小莹。”
卫奕拿起画像,陷入沉思。
沈月然没有去过凶案现场,也没有见过李心仪的死状,她所有的推断,凭借的只是主观感觉。
当她听说他画了一张凶手的画像,便对画中的人儿有了印象。
当她又看见余小莹贪婪的吃相和歹毒的所为,便理所当然地把余小莹和画中的凶手联系到一起。
他可以认为她完全是在主观臆测,因为她除了看见余小莹对吴兆容的所为,没有其它任何证据。
可是同时,他也可以认为她正在单纯地接近凶案的本质。
正是因为她什么也不知道,才能对人的本性做出最直接的反应。
而谋杀案的本性正是人,一个人会不会杀人,会不会被杀,如何杀人,如何被杀,全是由这个人的性格决定。
——对了,性格。
他终于明白令他不安的东西是什么。
余子强的性格。
余子强寡欲,清贫,为人懦弱,试问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一时之气冲动杀人?
可若不是他杀的,怎么解释他在凶案现场留下八枚脚印?
除非——
卫奕拿起一旁的笔墨,沉吟片刻,在画纸的空白处迅速地画了几笔。
画完后,他拿起画纸递给沈月然。
沈月然接过画纸,只见卫奕重新画了两个人物,一个是瘦削精壮的成年男子,一个是目露凶光的小女孩。
沈月然似懂非懂,“大大人之意是——”
卫奕以为她已经领会他的意思,微微颔首。
成年男子是余子强,小女孩则是余小莹。
怪不得他在试图描绘凶手外貌时总是觉得有很多矛盾的地方。
如果本来就不是一个凶手,而是两个,那么,所有的矛盾就都可以迎刃而解。
一个歹毒地杀人,一个冷静地清理现场,一个贪婪地掠去所得,一个无奈地忏悔。
沈月然接着道,“是这个男子唆使了小莹?”
卫奕瞬间石化,哭笑不得。
女人啊,拥有比男人更为强烈的直觉是一件好事,有时可以帮她们绕过繁琐的理性分析,直达问题的本质。可是,若直觉过于强烈,就容易形成偏见。就像眼前的这个女子,哪怕亲眼看见余小莹的歹毒行为也不愿相信,仍旧一厢情愿地认为余小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卫大人的意思是说是这二人协同作案!”一旁的张文兴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得意地见缝插针。
“来人,全城通缉余小莹,一旦发现踪迹,即刻捉拿归案!”张文兴下令。
“慢着。”卫奕沉声喝道。
他双手负后,朗声道,“即刻放了余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