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目养神,不看车窗外快速移动的景物,不一会儿,倦意来袭,沉沉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好象也没多久,她觉察到马车缓缓停下,睁开眼睛,只见吴兆容和沈重二人争先恐后地跳下马车,弯腰呕吐。
“月儿可还好?”沈日辉见她醒了,轻声问道。
沈日辉干了多年的粗活儿,整天爬上爬下,适应得很好,没有出现眩晕的症状。
“好。”沈月然应道,指了指窗外,“到了哪里?”
沈日辉笑道,“连文池边境还没出去呢,兆容和重儿都快不行了。”
沈月然笑笑。
应该说,多数的晕车是一种症状,而不是一种病。可是这种症状一旦发作,比一般的病痛更为折磨人。幸好她做了万全之策,要不肯定也如车下的二人一般,翻肠倒胃,面色苍白。
她趁机解开布巾,下车透气。
边境之地,荒无人烟,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在正午阳光的直射下,如同一只只在空中飞舞的微生物。
她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干涩,灼热不已。
她揉了揉眼睛,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渐入黄沙深处。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次揉了揉眼睛。
只见那个身影东倒西歪,仿佛再也走不动,瘫倒在地。
“嘿,那是——”她脱口而出。
她确定,那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
“哼。”马夫冷漠的声音传来,“每年,想靠着一双脚走出西北的人不计其数,可是,又有多少人最后死在了这片荒漠。”
沈月然黯然。
自古以来,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不向往繁华,谁不向往富庶,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享受到真正的繁华和富庶?
她再次远望,那个身影似乎动了一动。
还活着!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呕吐的吴兆容和沈重,不顾马夫的阻止,毅然向倒下的人影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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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苏?”
沈月然扶起那人,惊呼出声。
就是那个带着一众李家下人来饼铺找她算账、后来又在公堂之上替她澄清的李心仪贴身丫头之一绿苏。
绿苏口唇干裂,有气无力,睁眼见是沈月然,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沈姐姐,救我,救我,救我……”她意识回笼,发出连声的呼救。
“好,好,好,我带你出去。”沈月然想都没想,连声答应,扶起绿苏,走向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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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一共五个人,怎的多出来一个人?”马夫面露不悦。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让她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办。”沈月然打着商量,“到了前面驿站就放她下去行不行?”
“不行,走走停停地,耽误行程不说,马儿容易尥蹶子。”马夫拒绝。
沈月然心中暗骂,什么尥蹶子,不过想坐地起价罢了。
她摸了摸干瘪的荷包,想了想,让绿苏先倚着车轮,然后走到吴兆容的跟前。
吴兆容正吐得头晕脑胀,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二话不说,抓起吴兆容的手腕,冲内关穴(手臂内侧,腕横纹三指宽处)狠狠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