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晋脸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之色。
“当年之事虽说已经过去三十年,可是我知道,麒麟心中一直放不下。从我回京至今,进出刑部无数次,居然从未与他见过一面,便是最好的证明。他是心中症结仍在,时时处处躲着我呢。三十年来,我研读他的律法,他审阅我的案卷,可我二人就是不曾见过面,也算是奇谈了。”慕容晋苦笑。
卫奕不语。
他之所以特意来告诉师父洞穴白骨一事,的确如师父所言,是来试探他的口风,试探他对往事的态度。
虽然他如今进出敛尸房有困难,经手的也全是偷盗这类小案子,可是,既然有疑点,凭他的本事,暗中追查不在话下,他主要是在意师父的感受。
他知师父为人虽然习惯黑口黑面,厉声厉色,可是骨子里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从他三十年来与师娘相濡以沫、五年对自己的谆谆教诲就可见一斑。
他能感受到师父对聂麒麟有一种“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内疚感,毕竟,最终娶到师娘的人是师父,而失去一只小腿的人是聂麒麟。所以,他想要知道师父的态度。
慕容晋双手负后,踱至窗前,看向庭院中的牵牛花。
“去查吧。”良久,他沉声道。
“没有什么比捉拿真凶更重要,麒麟会明白的。”
“是,师父。”卫奕应道。
慕容晋又瞧了一会儿,转过头时,面上神情已轻松不少。
“你可得好生待人家沈姑娘,不许欺负人家——”他破天荒地笑着道。
卫奕心头一暖。
师父就是这点可爱,明明看似毫不在意,却什么都逃不开他的一双眼睛。就如他带月然上门,师父明明没怎么招呼过月然,也没有多问过,可是他的心思却全被师父看在眼里。
——想来也是,自从进入汴京府,他身边何时有过女子?今日居然主动带月然来给师父贺寿,可见他存的是什么心思了。
“是。”他又应道。
只是“是”字音未落,慕容晋咂巴咂巴嘴巴。
“——为师往后若是吃不上辣白菜,唯你是问。”他话锋一转,又恢复了一惯的黑口黑面。
卫奕哭笑不得。
师父,您这般贪吃,师娘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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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然跟着白卿若穿过庭院,庭院四处栽满五颜六色的牵牛花,枝枝蔓蔓,姿态万千。
“下回月然姑娘早晨来,那时的景象才是真正的美。”
白卿若见沈月然目光停留,于是笑道。
沈月然抬眼看向白卿若。
眉目如画,桃腮带笑,身量轻盈,虽然年近半百,却丝毫不曾流露美人迟暮之感,反而便显幽静如兰气质。
第一眼见到白卿若时,她就恍然卫奕的不吝称赞。年老时生得如此,年轻时必定是个倾倒众生的美人。
“素罗笠顶碧罗檐,脱卸蓝裳著茜衫。牵牛花美则美矣,却只在清晨开放,夫人为何种来这般娇嫩之花?”她问道。
牵牛花花朵娇嫩,只在清晨开放。到了正午,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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