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这样偷偷藏在被子里哭的经历,他也有过。
那时候父母因为意外突然离世,他年龄尚小,只有爷爷与他相依为命。
他因为没了父母难过,可爷爷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定更加伤心,所以他不敢再爷爷面前哭。
想父母了,便在晚上蒙起被子悄悄掉眼泪。
他很想抱抱眼前的小孩儿,却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陆行止熬好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叫小孩起来。
看着他乖乖喝下药汁,一滴不剩。
而太医院送来的还剩下一半的药则被晏洲倒在了屋后的雪地里。
漆黑的药汁染黑了一地的纯白,在夜色下仍旧刺眼。
但没关系,几个时辰后,这里便会被白雪重新覆盖,不会让任何人察觉。
就像不会有人知道,在这个寂静的冬夜,有个孩子再不会对那个叫父皇的人抱有任何一丝希望。
陆行止看着小孩儿的举动没有说话,自古以来,慧者易伤,情深不寿,如果这份感情注定会让他受尽伤害的话,舍弃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只是有一点他不懂,【我们才认识几天,你为什么信我?】
之前以为是个傻小孩儿,但今天看来,以这个小孩儿的聪明,不该如此轻信自己才对。
尤其是在面对自己亲生父亲和自己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阿飘时,他不该如此毫不犹豫的选择信任自己。
小孩儿的眼皮微垂,看着地上黑漆漆的字,嘴角终于挂起了几分笑意。
声音既轻又温柔,仿佛喃语一般,语气中却带着十足的笃定,“因为,我知道是母妃叫你来的。”
“嗯?”陆行止疑惑。
“大人虽然一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自己的来历,但我还是猜到了。”
梨涡荡漾,神色染上了几分轻快,“你来之前的那天是我生辰,我许了愿,告诉母妃我不想死,之后你便来了,还救了我,照顾我,我不信这是巧合。”
【只凭这个?】
“当然不是。”晏洲小手一指,指向地上的一片油纸,这片油纸刚刚包过蜜饯,是陆行止怕小孩儿吃药苦随手从太医院拿的,每次小孩儿喝完药都会给他一颗。
晏洲抬起眼睛看向虚空,似是在寻找他一般,眼中是仍存的依赖和濡慕,“以前我喝完药,母妃都会给我蜜饯的。”
“母妃一定同你关系很好对不对?连这都告诉你了。”
陆行止张了张嘴,神色犹豫,可是晏洲看不到。
半晌后...
【对】
【你说的对,是你母妃叫我来照顾你的,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
所以你可以依赖我,起码我不会伤害你。
......
隔天清晨,下了大半个月的雪终于停了。
冬日暖阳,纵使没什么温度,但能也让人一扫心中阴霾。
晏洲再次打了井水,抿着唇沉默着拭净地上的字迹。
轻喃出声:“鬼先生,说好了,别骗洲洲,洲洲要当真了。”
轻抚着地板的手,冻得通红皲裂。
而皇宫另一处殿内,却是温暖如春。。
地龙和缠枝莲纹暖炉散发的热气,带着香薰的莲花味道,让人闻之心旷神怡,如同身处仙境一般。
美人身姿妖娆,斜斜的倚靠在软榻之上,一身粉色霞光锦缎制成的宫装,更衬得本就明艳的五官更加诱人了几分,肤若凝脂,目含秋波,看起来仿若少女一般。
谁能想象已经生育二皇子的柔妃娘娘竟然还能如此貌美无双,轻盈灵动。
只可惜,这皇宫中唯一能品尝这样美色的帝王却很多年都未曾踏足过此处了。
侍女将千里之外的岭南加急运来的柑橘剥皮,又仔细的去了经络,才小心翼翼的送入柔妃口中。
春桃掀起门帘进入殿内,映入眼帘的便是这等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