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充满了杀气,目光凶悍异常,紧紧盯着拦在门前不远的乾兴帮弟子,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和细微的动作。
拦在厅前的乾兴帮弟子中的一人突然挥手,嘴微动,显然是要说话。
在此人手刚向上抬的同时,楚坤的弓箭已经拿到了手中,那人嘴张开的同时,楚坤的箭已经射到了他的面前。
已经再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人究竟要说什么了,长箭正射中他的咽喉。看着鲜血沿着箭簇淌出,他瞪大了双眼,嘴里呜呜做声,却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一脸惊恐地到底而亡。
楚坤的弓箭再次收好在背后,像是从来没有出过手一样。
看着同伴被瞬间击毙,乾兴帮守卫弟子心中惊恐,完全没有想到三十六卫的弓箭竟然如此厉害,竟再也没有人敢稍动。
楚坤暗暗冷笑,喝骂道:“都给我滚开,当着路干什么,想死吗?”
听到楚坤的话,站在前面的守卫弟子如蒙大赦,神色惶惶退向两边,兵器挡在身前严密地防守着,生恐无情的长箭飞来夺取了性命。
虎组铁卫在赵恺宇的带领下步履沉着的领先从议事厅走了出来。
赵恺宇突然停下脚步,冷冷地看了身前不远处的乾兴帮弟子,伸手扯下了左臂的衣袖,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锋利的刀剑划过左臂肩头,一笔一笔极为缓慢地刻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杀”字!
他身后的五名虎组铁卫,也抽出匕首,在左臂相同的位置刻下了五个血字“杀”!
满是阳光的院落中竟再也感受不到温暖,空气似乎凝结了重重杀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舔了一下染有血迹的匕首,淡淡的血腥味令赵恺宇心中的杀意象怒涛一样狂涌而出。收好匕首,掣出长刀,赵恺宇带着五名铁卫一步步走向前面的人群。
乾兴帮守卫弟子看着六人走来,看着他们臂膀上那个鲜血淋漓的血字,心中一阵阵发慌,竟然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
在赵恺宇走进身前两丈时,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后退的,乾兴帮的守卫弟子竟齐齐向后退去。赵恺宇迈一步,他们也跟着退一步,通道越来越宽,再也没有人阻截三十六卫。
象组六人扯下衣上的白绫,扎在额头上,扛着棺木,紧紧跟在赵恺宇六人身后,满脸悲愤,跨步走进通道。
黑黑的棺木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黑亮的光芒,看在乾兴帮众弟子的眼中,更令他们感觉到心慌意乱。
棺木里躺着的人曾是令他们钦佩无比的少帮主。
年轻的少帮主才华横溢,乾兴帮的业务在他的手中蒸蒸日上,而他对帮众弟子从来都是象自家兄弟一样,没有任何少帮主的架子。他转战巴蜀,名动长安的事情已经渐渐在这些弟子中传开。很多人将他当作了自己心中的偶像。
这样一个人竟然死在了总舵的议事厅中,他们无法理解,却不得不遵命行事。
看到三十六卫的悍勇、忠义,他们心中矛盾、自责,再也没有丝毫阻拦三十六卫的心思。
噗通一声,人群中一名弟子跪在了路旁,俯身在地,向楚云舒的棺木叩了三个响头,低着头,跪立不起。
在他的带领下,其他的弟子纷纷收起兵器,伏地跪拜。
跟在棺木旁的顾箐虹心中激动,泪水再次涌出。
她看着一个个年轻的脸孔,伤痛的眼神,心中暗暗念道:“云舒,你看到了吗?乾兴帮的弟子都在为你拜祭,害你之人一定会遭到全天下的唾弃。”
乾兴帮总舵,议事厅前的甬道上,上演着一幕慷慨悲歌!
这一幕被永远记在乾兴帮的帮主列传之中。康定勋快步跑进恪谨堂,躬身向林萧山禀告道:“师傅,三十六卫冲出议事厅,臂上刺血字,头系白绫,抬棺而行。守卫弟子心神被惑,跪拜送行,无人拦阻。他们已经出了总舵的大门了。”
“啪!”
林萧山怒气勃发,猛然站起身来,一掌将面前的长桌拍的粉碎。
“楚云舒,想不到你人死了还仍然能搅乱我帮,老夫也不得不佩服你。”林萧山咬牙切齿地仰天自语。
想到自己的手下竟然对死去的楚云舒心怀敬畏,他心里一阵阵烦闷。想不到自己执掌恪谨堂数十年,在帮众弟子的心目中竟还比不上总管帮务仅数年的楚云舒。
“绝世奇才又有什么用,人死魂消,总归要化作尘土。”林萧山心中暗暗侥幸,“若是让他再执掌帮务几年,怕是就没有我们这些老人的立足之地了。”
想到楚云舒这个心腹大患已经被除掉了,他心中的怒气又渐渐消了,反而感觉到一阵轻松。
他抬头看着神色略显紧张的康定勋,放缓神色,沉声问道:“雨霆和护法团弟子到哪里了?”
看到林萧山转缓的脸色,康定勋心中暗暗送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答道:“得知三十六卫冲出总舵一路向西的消息后,师兄带着护法团的弟子赶往斗门桥,准备在那里布下埋伏,围杀三十六卫。”
“一路向西?斗门桥?”林萧山心中思忖,“楚云舒这些亲卫好大的胆子,竟然要公然硬闯出江宁。看来就算我不通知燕王,他也会派人阻截这些不法之徒吧?”
他抬腿往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轻轻说了一句:“也该是护法团显露一下实力的时候了。走,跟我一起去看看你师兄怎么剿灭这些亡命之徒。”
林萧山缓步走出房门,气度雍容,再也找不到刚刚曾怒气勃发的丝毫痕迹。
康定勋看着师傅的背影,心中惶惶不安,感觉到完全无法了解师傅内心的想法,那在阳光下的背影似乎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刚刚送走一波茶客,陈二收好桌上的茶具,用白净的抹布将桌子擦拭干净后,候在门前,等待新的客人。
不远处渐渐传来悲切的哭泣声,他心中纳闷,走到茶舍门前,一眼望去,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