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整日紧闭宫门,不务朝政,将政事都推给了身边的宦官。
乾清宫的正殿里,化作瞿景瑜模样的男子,正在与一个宫人追逐嬉戏,而偏殿狭小的房间里,瞿景瑜却捧着书,听蒋芝兰给他讲治国之道。
“这千元国,迟早要完,要完啊……”忧国忧民的大臣仰天长叹。
……
朝堂上风起云涌,却干涉不到遥远的边关。突厥才被狠狠地击退,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所以洛然也安心养伤,乖乖地听从洛神医的指示服药。
只是平静的日子总不会过得太久。
洛然的伤势比大家想象中好得还要快,在瞿景瑜走后的没几天,她一片漆黑的眼前,就已经能够模模糊糊的看到些许的光线——至少判断白天还是黑夜没有问题了。
她自嘲道,总算没成一个真瞎子。
但却没有时间留给洛然让她慢慢恢复下去。
探子来报,城外发现敌军的踪迹的时候,已经离城门不到三十里。
三十里是个什么距离?若是探子没有发现的话,躲在山谷里的敌军,派出骑兵,赶路一个白日,就可以趁着夜晚杀入城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探子是才派出去的,一发现敌军的踪迹就赶了回来。
那其他的探子呢?是背叛了,还是被敌军发现了踪迹?
比起前者,洛然更愿意相信后者。她和突厥交战多年,监视敌军的探子不是一个两个,甚至突厥内部也有她打进去的钉子。
除非是集体背叛,否则不可能没有突厥军队到了眼皮子底下才被发现。
这样的几率太小,洛然不信。
而一条消息都没有递出来……洛然的心沉了下去。
……
白巳东曾经问过瞿洛然,可曾打过败仗。
后者的回答是:有过。
没有人是天生的常胜将军,尊荣高贵的长公主,到了战场上,也不过是一个没见过血腥和厮杀的小姑娘。
愿意对她悉心教导的,都是一桶水不晃半桶水响叮当的货色,无非是想摊上一个公主之师的名头飞黄腾达,而真正有本事的人,却又看不起她一个小姑娘来军中胡闹。
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学,顶着他们的不屑,披着沉重的战甲上场。作为重点照顾的对象,其实往往还轮不到她杀人,就已经被自己人撞的晕头转向,能够保证不把手中的刀尖对准自己人已经是极限。
她不是没有年少轻狂过。
瞿洛然的确比同龄的京城贵女要成熟,可仍旧改变不了她仍旧是一个小姑娘的事实。
面对众人的刁难,她也曾经一意孤行,率军猛追穷寇,结果中了敌人的奸计,连人带马被围在山坳里,最后为了保全她的性命,无数将士以生命为代价,带着她突围。
从那日以后,切切实实在眼前飞溅的鲜血叫她意识到,真正的战争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战争不是边关传来的捷报,有赢就有输。而且不论输赢,生死都是常态——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
而她也并没有真正做好在战场上牺牲的准备——她怕死,怕的在马背上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她渴望活下去,就像是沙漠里旅行多日的旅人渴望水。安稳活着的时候不把自己的命当命,觉得为了国土子民,牺牲也在所不惜,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才开始珍惜起了生命的可贵。
“瞿洛然,若有一日你死了怎么办?”
“那就把我烧了吧。”被问道的女子朗然一笑,说不出的洒脱,“我杀了太多突厥兵,我怕死后他们还要抢身鞭尸,不得安宁。”
……
真正到了她死的时候,想起当年她说的那些话,看着她的尸体,洛神医反而下不了手。
当洛然身死的消息传回城里的时候,满城皆恸。
铁彪一个八尺大汉,带着瞿洛然尸体回来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而跟在他身后的众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打退了偷偷摸到附近的突厥兵,没能问出是谁把千元细作的身份透露给他们的,三十里外的山坳里,躺了一地突厥兵的尸体,都被他们像柴火一样码在一起,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铁彪不是第一次带着战死弟兄的尸首回城,可是这一次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城门打开的时候,道路的两旁跪满了百姓,一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人头,却安静的很,没有人说话,只是沉默的跪着,
连平日里穿的最妩媚妖艳的妓丨女,都裹了一件素衫,跪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头上戴着一朵白花。
“恭迎将军回城。”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随即一片高呼声排山倒海般涌来。
“恭迎将军回城!”
铁彪眼睛通红,紧握着□□的手,指节泛白。
“将军!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