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却没有如往日那样上前搂住她。
不是不愿搂,只是没有那种冲动了。
良久,洛景航问她:“如兰,我待你如何,你还不知道么?你怎么能对我下药?”他一直以为傅如兰不争不抢,不会跟沈碧霞冲突,时至今日,他是不信她的大度懂事了。
但情义还在,只要她求他,他会原谅她。
傅如兰咬的发白的唇色更加苍白,唇瓣干裂出了缝隙,有血丝溢了出来:“我…..我怕你贪恋上沈氏的美貌,那半年你不是时常去她院里么?我以为你是嫌我容色不在了,我…..什么也没有,青云也不理我了,父亲母亲也不认我,我…..只有你,我承受不起你喜欢上别人…..事已至此,你让我一人在这里孤老吧,我认命了,再也不妄想能与你白首了。”
傅如兰有种心死之态,句句在告诉洛景航,她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洛景航半年前与沈碧霞走得近,疏远了她,也时时在提醒他,她傅如兰为了他抛弃了一切,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他了。
有点血性的男人都受不了这样的话语。
洛景航内心很清楚,他动摇了,他慢慢坐在了床榻边:“如兰,你太傻了,我怎么会因为沈氏疏远你,你才是我这辈子想娶的人,要不是事先与沈碧霞有婚约,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做妾,更不会让你无家可归。”
傅如兰撇过脸去不再说话,她知道把握机会,更知道什么程度该点到为止。
要知道,洛景航几日前能因为她的几滴眼泪,就冲到锦园掌掴了沈碧霞,可见在洛景航心目中,她傅如兰才是白月光,朱砂痣!
她非常自信的想着。
洛景航静坐了一会,离开时,给了傅如兰一颗定心瓦:“你放心,等你身子好些,我就接回去。”
说来也是奇怪,他虽心疼她,却没有什么留恋的心了。
这厢,青城和沈碧霞回到府上,就有小厮在门口等候多时了,那小厮上前道:“七少爷,国公爷让给您回来后去他书房一趟。”
沈碧霞不由得忧心,她问:“你们国公爷可说了是什么事?”
小厮如实回道:“回夫人,小的不知,不过……傅姨娘今日一早滑胎了。”傅如兰的事闹的满府皆知,就连下人也以为洛景航唯一会召见青城的理由,只能是因为此事。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这十三年来,洛景航想起她这个嫡子的次数恐怕五根手指都数的清吧。
青城摆了摆手让那小厮先退下,转身对沈碧霞道:“母亲,您先回院,儿子这就去洛将军书房。”
沈碧霞几欲开口,最后却只道:“那你说话注意些,别让你父亲当真怒了你。”这孩子,从那日起,就唤洛景航为‘洛将军’了,这脾气真是和沈老爷子一个样儿的。
青城‘嗯’了一声就往宅子的最南边走去,她踏入书房时,洛景航正好抬头看着她。
那目光实在慎人。
“洛将军找我有事?”青城开门见山,她也不想跟这个便宜父亲虚与委蛇了。
洛景航阴沉着脸,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就算心里已经对青城另眼相看,可脸上所表现出来的仍旧是对这个嫡子的不喜,他道:“傅姨娘刚小产,身子急需调理,她院里的人教训一顿也该放回来了,你已经惩戒了她,今后府上中馈会重新交到你……母亲手上。”
他以为自己的妥协能换来青城的退让。
十三岁的年纪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仅仅几个月罢了,少年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些年轻儒生的雏形,婴儿肥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唇角溢出一丝似笑非笑,神色尤为可惜似的道:“这可如何是好?恐怕洛将军没法哄姨娘欢心了?”
洛景航面色更沉:“你这是什么意思?”对于傅如兰,他现在更多是责任,毕竟她抛下一切,给他做了十八年的妾不是么?
青城早就知道洛景航坚定不了多久,没想到傅如兰一滑胎,他就耐不住要护着心上人了,她道:“我已经发卖了姨娘院里的那几个下人,人牙子是岭南境地之人,至于究竟发卖到了何处,怕是再也追不回来了,都是些不忠不良的奴才,我国公府虽是家大业大,却不会养闲人,更不会养祸害,洛将军真要是为了姨娘考虑,更应该让姨娘院里小人恶人,只有这样姨娘才能正其身,免得他日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闻此言,洛景航的双手已经狠狠抵在了案桌上,那暴怒的虎眸直直盯着青城。
这真是他的好嫡子,做事越来越雷厉风行。奈何他却找不到一丝破绽出来,更没有理由挑她的错。
像兰绣儿这些犯了事的下人,大抵都是毒打一顿,然后发卖,青城做的合情合理,条条都是按着家规来的。
良久,洛景航的视线从少年挑衅的脸上移开,他闭了闭眼,冷冷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青城没有行礼,直接转身就走。
书房的门扇被人合上那一刻,青城就听到书房门一阵巨响,像是砚台砸在青砖地面上的破碎声。
她冷笑了一声,很快就走出了洛景航单独所居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