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变,洛神降世,青城献计。】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黄河八十年一遇的春滥让魏帝焦头烂额,议事殿,户部,工部,兵部的侍郎左右而立,另外右相傅居廉也在,皆低垂着脑袋,随时听从魏帝大发雷霆。
死寂的宫道却在这一刻驶入一辆棕色平顶的马车,马车上的人在午门下车,一手高举折子,一手提着袍服,一路不要命的路过处处宫灯,往议事殿的方向奔去。
这人不是旁人,真是如今风头正盛的程妃的父亲-程凉。
这也是难为他已经天明之年,愣是跑出了一路清风,单看表面,其行径可谓大魏之栋梁忠臣。
片刻后,一本出乎意料的奏疏救了各部侍郎的乌纱帽。
程凉须髯百花,长有两三寸,双膝跪地,在立侍太监将奏折递与魏帝后,道:“陛下,黄河春滥实在蹊跷,九日前,巨石浮上河床,其上刻有‘洛神降世,大魏必亡’八个字,微臣唯恐有别有用心之人唯恐天下不乱造谣生事,已命工匠仔细检查过石碑,没想到真乃百年前的旧物,并非有人伪造,事不宜迟,微臣恳请陛下宣见钦天谏,此事一日不息,民心则一日不稳吶。”
程凉只差死谏了。
魏帝后宫佳丽三千,得宠的却是寥寥,程妃眼下正怀有龙嗣,程凉这是明知魏帝不会将他如何,却仍旧摆出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也要为了朝廷社稷着想的态度。
一声巨响在硕大的殿内震荡,龙案上的镇纸被抛出十步向外。
“反了!我大魏国运昌盛,何来‘洛神降世,大魏必亡’一说?朕就是天,谁敢灭朕!”上位者总是站在至高无上的角度看待众生,他就是天下的主宰。
钦天谏连夜进宫,来的很及时,身上甚至整齐的穿了官袍,看似有备而来。
“陛下,臣夜观天下,西南角有妖星作怪,紫薇星被云雾所遮,隐隐有渐弱趋势,恐与黄河春滥一事有所牵连,此事应尽早处理,日后恐会有变!”
钦天谏言罢,傅居廉横扫了一眼各部侍郎,是以,户部侍郎对楚家满门灭尽一事仍是心有余悸,遂第一个耐不住傅居廉的‘淫威’:“微臣斗胆直言,正西南角恰是镇国公府的府邸,当年先帝曾赐宅,曾预言镇国公府可镇守我大魏百年,如今算下来,正好百年,莫非…….”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必在阐述下去了。
镇国公府姓洛,岂不是正好与‘洛神降世,大魏必亡’八字相呼应,加之镇国公府的的确确就位于燕京西南角。
似乎,再无悬念。
傅居廉撩了官袍,跪于龙案前,以额抵地:“陛下,此事关乎大魏百年基业,陛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众臣随后一应跪下。
堂而皇之的给魏帝施压。
魏帝天性多疑,又是个迷信之人,接连出了鬼神之说的事,他内心其实是无比抵触的。
但洛景航手握二十万大军,洛家乃开国功臣,除去了洛景航,燕京再无虎将可制擒九州诸侯。
‘镇国’二字绝非任何人都能担待的。
当然了,事已至此,也不可能不了了之,议政殿在五更时刻退议,傅居廉与程凉交换了眼神,心照不宣各自从走向千步廊的另一端。
魏帝一时没有下令处理了洛家,并不代表不会处理,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洛家在皇城也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倒塌的,天还未亮,黄河石碑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洛家,青城获知消息,心道不好。
她一直谋划着自己前程,倒是险些忘了还有虎狼之辈对洛家虎视眈眈,洛家若塌了,她这个洛家嫡子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站在世人面前?
这一日起了倒春寒,青城裹了一件雪白色貂皮披风去见了洛景航,因着个头长高了不少,背景显得倾长孤高,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不出她所料,洛景航正准备进宫面圣,神色极为愤怒,是因被旁人无端污蔑的愤怒。
洛青云也在书房,此时天还未大亮,屋子里点了两盏烛火,空气中弥漫着冰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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