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只有灶台上的火舌飞舞,热气在身上蒸腾的时候,她才有一种真实活着的感觉。
还有餐厅里客人称赞她做的菜好吃时,她恍惚间觉得吃点苦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每一分钱都是靠她双手挣来的,给她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最后一间店铺她和母亲僵持着,迟迟没有卖掉的原因。
她只剩下这个了。
“妈,你除了钱,就没有其他话要说吗?你眼里,难道只剩下钱了吗?”
宋思雨终究是没忍住,用力甩开了时枚的胳膊。
她也是头一次冲时枚发火。
自小到大,除却上学的时候,她几乎和母亲形影不离。
直至后面母亲离婚,带着她离开江城,她跟着姥爷学厨这种情况才好转。
可以说在宋思雨的脑海里,母亲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是头一回觉得这个世界如此荒诞;头一次感觉自己的母亲这般面目可憎;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可笑。
“你……你这孩子怎么和你妈说话呢。”
被宋思雨甩开的时枚还怔了一下,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她看着宋思雨红肿的眼睛,心里隐约猜到什么,于是柔和了声音安抚了两句。
“你姥爷目前的情况我也很心疼,毕竟他是我的父亲。可思雨,人总有这么一天的,我们要学会接受。”
“所以你在姥爷还没走的时候,就急着追问遗嘱的事情?”
宋思雨冷声质问。
她其实更想问问自己的母亲,她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难道钱财比生命感情更重要吗?
时枚有些讪讪,沉默了两秒低声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你姥爷他的身体当然重要,可我又不是医生。再说,你看这医院里面的设备,样样都是顶级的,哪里用得着我们操心?
反倒是我们娘俩以后的生存,咱们又没个正经家,眼下手上都没剩多少钱,不得着急啊?我问你这些事,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她好?
宋思雨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保养得当的妇人。
从前看不明白的事情,忽然在老人病床前看得清清楚楚。
她从小就把时枚的话信奉为真理。
因为从前吃不来苦、那时候也没有吃过苦,早早就知道钱财的重要,为了不让自己吃苦受累,学着母亲各种占尽便宜。
可当自己真正用双手去积累钱财的时候,才知道母亲的道理有多荒谬。
她凭什么从别人手中抢夺钱财呢?
因为姥爷是她姥爷,是母亲的父亲,理所应当要把钱财留给她们。
可大姨和二舅他们,难道就不是姥爷的孩子么?
再者,这些年从姥爷和姥姥手上拿到的钱,已经足够多的了。
怎么还不满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