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旁边忽然传来降下车窗的声音。
顷刻间骆其清如梦中惊醒。
他下意识扭过头,眼里的惊恐甚至都还没褪去。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副驾驶座的周棘。
这人斜支着头,眼睫一抬便迎上了他的目光。
骆其清忙不迭收回视线。
他差点忘了...周棘现在就坐在他身边。
这念头一出,骆其清感觉瞬间就有种莫名的满足感将自己心中的空缺填补。
随之就是对身体的掌控权渐渐回归自我。
车辆顺利驶入主干道。
骆其清清了清嗓子:“那个...谢谢。”
无论周棘是不是有意为之,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把他从万劫不复的悬崖边拉了回来。
这也算是切身验证了季安的猜测。
前方是个六十秒红灯,骆其清意识清醒地踩下刹车,在离前车不到半米的距离停下。
等绿灯亮起,他再放下手刹继续前行。
很奇妙的体验,只要一意识到周棘就在身边,他心底那种恐慌不安的感觉就会烟消云散。
这个车型的底盘有专门做了加高,驾驶位的视野好得堪比公交,骆其清靠着皮质椅背,毫不费力就能将前方路况尽收眼底。
车厢里静谧至极,他甚至能听见周棘的呼吸。
很安心。
这台车开在路上吸睛率极高,就算未见其车也能先闻其声,不只是路边的行人会投来目光,甚至连隔壁道的车主都有好几个降下窗来问这车体感怎么样。
“骆其清。”
忽然被叫到名字,骆其清神色一滞,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事情。
“给油。”
“......”
他才发现车速已经在向步行看齐。
这一路上开开停停,加上骆其清偶尔情绪跑偏,一个小时似乎过得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但整体还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最后通过停车场闸门,停进车位,熄火,引擎声停止。
骆其清蓦然变得有些懵逼。
静止了几秒后,他问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蠢的问题:“我开回来的?”
没等周棘回话,他毫不犹豫地捏了自己大腿一把。
是痛的!
刚刚真的是他在开车!
一时间难以掩盖自己的激动,骆其清忙给郝宥凡发了条微信,全然不知现在的自己已经乐成了个傻逼。
发完消息,他又看向周棘。
这会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才发现周棘双颊也有点微微泛红,总算是和醉鬼沾了点边。
“周棘,真的是我开回来的。”骆其清眼睛亮亮地又重复了一遍。
没等他再次发挥复读机功能,电光火石间,裹挟着淡淡酒味的气息忽然铺天盖地将他笼罩。
骆其清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
下一刻,只见周棘俯下身,滚烫的声音悉数倾洒在他耳边:
“很棒。”
-
出发日。
一大早,骆其清就推着行李箱到总部集合。
虽然他不上场,但好歹也是他第一次跟着车队参加WTCR,心里还是充满期待,昨晚愣是盯着天花板看到后半夜才睡着。
白色大巴已经在总部大楼门口等候,他把行李交给工作人员,然后就踩着台阶上了车。
本以为自己来的算早,结果上去才发现人都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唐明海看见他,连忙抬手挥了挥:“这里!”
骆其清比了个ok的手势,抬脚正准备过去,结果刚一偏头就看见了坐在第二排的周棘。
他正靠在窗边补觉,帽檐压得很低,呼吸起伏均匀。
这幅景象不禁让骆其清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感觉脸颊发烫,慌忙收回视线继续朝前走。
十分钟后,邓有为站起来清点人数。
确认了全员到齐,司机师傅一脚油门踩下去,大巴立即启程开往机场。
车队出行要兵分两路。
车手们和医疗队直飞目的地,而维修组则是跟着卡车走公路,主要目的是护送赛车安全抵达。
队伍浩浩汤汤出现在机场十分惹眼,路上甚至还遇到了车迷要来跟周棘合影。
周棘一副没睡够的模样,但还是理了理乱翘的头发开始营业。
接下来的行程都很流畅,托运、安检、登机。
骆其清的位置刚好和周棘坐在同一排,只不过中间还隔了个唐明海。
唐明海:“好饿。”
“......”
很快,广播响起提示音,飞机在一长段俯冲之后腾空而起。
建筑物在一点一点变小。
耳膜开始发堵,骆其清感觉到周围的声音都在变小。
半个小时后,飞机进入到平流层,空姐开始推着餐车来分发简餐。
吃完饭,骆其清要了条毛毯,然后就靠着U型枕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客舱内已经熄灭灯光供旅客休息,他一眼就望见了舷窗外的灿烂景象。
大地灯火通明,道路川流不息,俯瞰就如同一条盘踞着的金色长龙。
没来由地,他转过头瞄了一眼周棘。
这人依旧在补觉,不过这回没有帽子遮挡,能直接看见他如精雕细琢般的侧脸。
骆其清不自觉盯了一阵,直到周棘似乎有要睡醒的迹象,才又匆忙别过头装睡起来,心跳的飞快。
四月六号的晚上八点,一行人正式落地澳门国际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