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彦章且战且前,康怀贞紧随其后,费了若干力气,才得以杀透山谷,看身后,无一将士,岐兵又如水涌来。
两人不敢停留,拨马便走。恰遇到,梁将寇彦卿引兵来支援,才击退岐兵,保住一条性命。
灵州之役后,刘知俊被岐王授为彰义节度使,镇治泾州,虽然没有自立于关中,但好歹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况且节度使,算得上是一个土皇帝,刘知俊也过了几年还算舒心的日子。
康怀贞又一次失败,甚至是惨败,作为一个前半生战功赫赫的老将,实在是窝囊,好在朱温没有过分追究。
经历了丁会、王重师、刘知俊的背叛后,朱温也有点醒悟了,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老兄弟,朱温也在反思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看到鬓发斑白的康怀贞长跪在御塌前,朱温忽然有点于心不忍。
不久,改任康怀贞为华州节度使。但灵州之役彻底摧毁了康怀贞的信念,一个将领如果失去必胜信心的时候必然会失败。
912年,康怀贞再次被梁室朝廷委以重任,任河中行营都招讨使,讨伐河中叛逆朱友谦,康怀贞与晋军战于白径岭,再次被打败。
常胜将军变成了常败将军,913年,梁室朝廷起用康怀贞为永平军节度使,康怀贞强拖病体,死于去赴任的路上。
康怀贞的失利也意味着梁朝的失利,刘知俊的叛逃是梁朝西边战线摇摇欲坠,至今往后整个梁朝期间,西线一直是制约梁晋争霸的软肋。
康怀贞的逝去也代表梁朝第一批梁臣猛将的逝去,后梁的军事将领整体开始走向衰落,虽有王彦章等年轻的将领异军突起,终也挽回不了整体的颓势。
灵州之役后,朱温并没有再次去征讨刘知俊。一方面原因是刘知俊并不好对付,再加上后面的岐王李茂贞,除非自己御驾亲征,派别的将领去征讨并没有太多胜算。另一方面原因是河北藩镇那边出现新的情况了,有投靠河东地区的迹象,若河东占据河东,对于汴梁就形成泰山压顶之势。
两项从权,只能优先解决河北方面的问题,对于西线只能暂时采取防御的政策了。
河东四镇中,真正与汴梁一条心的只有魏博,卢龙地区刘守光、义武王处直、成德王镕只是表面上归顺汴梁,事实上完全处于独立状态,朱温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笼络住即可,表面上维持这和谐的局面。
目前卢龙地区刘守光正与其兄刘守文打得难解难分,没时间再惹是生非。
问题出在成德王镕方面。在朱温称帝后,王镕被封为赵王,在镇州建赵王府,以镇州为都城,建立赵国,在赵国领地,王镕是完全自主的,对外政策上表面上对梁称臣,暗地里与晋和好。
河东地区李存勖嗣位晋王后,高调的采取与邻友好政策,特别是对成德、义武两镇倍加礼遇,自然和王镕打得火热。看到李存勖染指河北地区,与成德、义武眉来眼去,朱温很生气,遂有了吞并成德、义武的心思,只是因西线战事紧没有精力去讨伐。
王镕称王后的几年,赵国相对安宁,无重大战争,直到910年。910年,是个多事之秋,两个人的死改变了河北微妙的和平局面。
首先是魏博节度使罗绍威病逝。罗绍威一生唯朱温马首是瞻,铸九州之铁为朱温征战提供后勤支持,甚至妻妾都任朱温享用。
朱温在哀痛之余,趁势布局,让名将杨师厚率领精兵驻守魏博,一是稳定魏博形势,防止魏博牙兵叛乱,二是为下一步彻底消灭成德王镕和义武王处直做准备。
第二个是王镕的祖母病逝了。作为一方藩镇,王镕自然第一时间向后梁报哀,同时也向归属于后梁的藩镇报哀。朱温接到成德报哀后,自然遣使臣、备厚礼,予以吊问,人在江湖混,面子上必须到位。
没有想到的是,在祭奠仪式开始的时候,晋国吊问团也堂而皇之、极其隆重的出现在现场。
场面一度极为尴尬,义武虽然相对独立,但名义上是归顺汴梁的,而汴梁与河东是死敌,河东与义武就是勾结,也是私下里进行的。当着汴梁使臣的面、当着各藩镇节度使的面,河东此举无疑就是要将河东与义武的关系公开化。
说明白了,河东方面就是故意的。这个时候,就看主人王镕怎么处理了,汴梁使臣冷眼旁观,等着王镕将河东使臣逐出。
王镕此时大孝在身,不知是过于悲痛不能正常思维,还是早已下定决心跟定河东了,按照正常程序接受了河东使臣的吊问。
祭奠仪式还没结束,汴梁使臣团便拂袖而去。
910年秋,朱温遣杜廷隐、丁延徽为赵监军,且命魏博发兵数千,以助赵守御河东的名义,分屯深、冀两州。
面对朱温的好意,王镕只得选择相信,毕竟还没有撕破脸,弱者总是没有决心撕破脸。王镕遣使告诉深州、冀州守将,做好对接事宜,友军嘛合作好。
深州守将石公立得到消息后,立马遣使告诉王镕,一定要拒绝梁兵戍守深、冀两州,此举无疑是引狼入室。王镕还是不愿意得罪汴梁,就让石公立遵从军令,离开深州到镇州戍守。
石公立骑马出深州城门,指城下涕道:“朱氏灭唐社稷,三尺童子,犹知他居心叵测,我王反恃为姻好,令他屯兵,这叫开门揖盗,眼见得全城为虏了”。
石公立等离去不久,梁使杜廷隐即率魏博兵入城,深州人民看到梁军入城,惊慌失措,四散逃命,杜廷隐命令军士将城门关住,尽杀深州赵国守卫兵卒,一夜之间,深州即为梁所占据,依样画瓢,冀州也被梁占据。
听到深、冀两州失守的消息,王镕才彻底放弃幻想,急召石公立等将士,点齐军马,再攻深、冀,誓要夺回两州。石公立等将士出了王府,摇头叹息,领兵前往,到了深、冀两州城墙外,看杜延隐等已深挖战壕、紧闭城门、严阵以待,如何能攻的下?只得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