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郑丽婉垂眸暗忖。
“娘,你说的我都知道。”为免母亲担心,她抬起头,道:“我会尽好本分,用心服侍太子和太子妃。”
“嗯,这就好。”郑夫人笑容和蔼,再次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娘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太子妃是被坊间百姓传得极其不堪,但在她看来,太子妃那是单纯,这又有什么错?再说了,太子对太子妃可是一往情深,又怎会让旁的女人欺辱自己心爱的女人?
女儿懂事点好,虽说难以获得太子倾心相待,但过个两三年若 能生个一儿半女,这往后在宫里也就算有了个依靠,作为母亲,她即便阖上眼,和女儿天人永隔,也会彻底放心不是。
郑夫人心中计较着,这些话,她并未道出口。
“娘,您若想我了,就往宫里递个牌子,女儿相信殿下会允咱们母女见面的。”母亲眼眶逐渐湿润,看得郑丽婉禁不住满心酸涩,于是,她声音轻柔,微笑着与母亲说了句。郑夫人拿起帕子在眼角擦拭了下,笑着点头道:“好,娘想你了就往宫里递牌子。”
这边两母女轻声在屋里叙话,太师府那边沈氏母女亦是,只不过同样作为母亲,沈氏之言听着就让人感到极不舒服。
“雪儿,你虽是侧妃,但你也别太委屈自个,再怎么说太子也是你表兄,是咱太师府的外甥,他就算不看你爹的面子,也要顾及你祖父的颜面,不会苛待你的。至于那个废物,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切莫因为身份,就受那废物一肚子气。”
云轻雪低应:“雪儿会牢记娘的叮嘱。”
“今个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为娘怎觉得你心事重重,一点高兴的劲头都没有呢!”自个说这说那,约莫已过去小半个时辰,这孩子却统共加起来没道出三句话,沈氏心中疑惑,不由挑眉看向女儿:“给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后悔了?”
“没,没有。”云轻雪连忙摇头。
沈氏静默半晌,看着她一脸凝重道:“就算你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记住,路是你自个选的,好赖都得你自个走下去!”
“我不后悔,打小我就喜欢太子表兄,就想嫁给他,成为他的女人,今日终要如愿,我自然高兴得紧。”
调整好心情,云轻雪抬起头,笑靥如花道。
“郑家那闺女娘有打听过,据说是个有心思的,且也有修炼武道,这进入东宫后,你可千万别过于冲动,让她捉住你什么把柄,从而在太子那诋毁你。”郑丽婉的品性,喜好等方方面面,嗯,准确些说,是郑丽婉有意流露在外人眼里的生活习惯等,都被沈氏暗中着人打听了个仔细,好帮助女儿在东宫早些站住脚。
云轻雪似是完全没将郑丽婉放在心里,只听她道:“论样貌,论才情,论家世她都没法和我比,我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更不会与她起什么争执,娘放心就是。”
沈氏抚着女儿脑后的秀发,道:“她是各方面没法和你比,但也不可轻敌,知道么?”
“嗯。”
云轻雪点头。
府中再热闹,与云轻舞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啊,与姐儿有毛干系?
坐在荷塘边,手里攥着一把碎石子,甚是无趣地往水中一粒一粒丢。
“尼玛,一娶就娶俩,眼里还有姐儿吗?”某女嘴角紧抿,心里连连吐槽:“信你,信你丫的大头鬼!美女在侧,你丫的真会像柳下惠一般无动于衷?姐儿反正不怎么相信。”
“哼,要是真被姐儿抓到你的小辫子,小砸你就等着被姐儿虐吧!”
双眸一眯,嘴角勾起冷笑,掌心微一用力,继而展开,就见原本被某女攥在手心的碎石子,这一刻,全已化成粉末状,随着风儿吹过,瞬间飘散于空气中。
嘿!还真又找上门来了。
闻到熟悉,却让人感到很不舒服的血腥气,云轻舞神色瞬间恢复淡然,优雅而从容地站起身,对空道:“你倒是挺能耐啊,大白天也敢潜入这太师府,说说你究竟是何身份,让云某也好开开眼。”
景墨染凌空而落,眸光神光玩味,笑容轻淡道:“我说我是这太师府的远亲,你信么?”
“太师府的远亲?”云轻舞一手抱臂,一手摩挲着下颚,歪着脑袋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道:“太师府的远亲多了去,不知阁下具体是哪房的远亲?”言语到这,她咂咂嘴,对空翻个白眼:“奇了怪了,我怎会没头没脑和个不相干的人搭话,还东问西问?”拍拍额头,某女转身往自己住的院落边走,边自言自语道:“看来定是昨晚没睡好,脑袋一时出现混沌才会这样的!”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景墨染纵身而起,瞬间从她头顶飘过,挡在小径上:“我对你并无恶意,你难道察觉不到吗?”
云轻舞挑眉,淡笑:“对我无恶意的人多了,难道我都得待见?”
“你就不怕我对太师府众人说出你是女扮男装?”她似乎是真的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但被他认定的人,又怎会轻易放手?景墨染凤眸中写满认真,仿若在告诉云轻舞,但凡她继续对他不理不睬,他必道出她的秘密。
“威胁我?”云轻舞眸光犀利,冷盯向他道:“你觉得我是那种受威胁的人么?”
景墨染脸色微变,急声解释:“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见云轻舞盯着他不语,他又道:“我若没猜错的话,你突然来这太师府,多半存有某个不为人知的目的,你总不想事情没办完就被人识破女儿身吧!”
麻痹,她的易容术天衣无缝,死妖孽是女人堆里去多了,才轻而易举知晓她是女扮男装,可这令人反感的男人,又是从何看出的?
“看来阁下还是个风流种。”眸光闪烁,云轻舞言语轻佻道:“这里没你的菜,还是从哪来回哪去,找你的左拥右抱去。”
周围百米内好在没有下人走动,否则,就凭这欠扁的男人一句话,她就甭想再保住女扮男装这个秘密。
“我或许能帮到你。”景墨染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里,他凤眸中流露出的神光,尤为真诚:“多个帮手,于你来说没甚坏处。”
云轻舞冷冷道:“云某不需要帮手,从来不需要。”
“你还真固执。”景墨染有些悻悻然道。
“我是否固执与阁下有半两银子关系吗?”不想再和不相干的人废话,云轻舞从景墨染身旁越过,丢下话:“记住,我对你是哪房的远亲不感兴趣,日后,请别再往我身边凑。”
景墨染心下微恼,多年来,还从未有人这么对他说过话,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压下心底腾起的恼意,他嘴角勾起,道:“我要是不呢?”就在他音落的瞬间,云轻舞指间的残月已抵至他喉动脉处:“信不信只要我手指轻微一动,你就会一命呜呼?”
快,好快的速度,快到他根本就没看见她是如何出手,如何到他身前的。刚才,她明明距离他数步远,眨眼间,便与他咫尺相距,且轻而易举便可取他性命。景墨染此刻只觉周身僵硬,背部已被冷汗浸透,他看着云轻舞,看着她嘴角牵起的邪笑,久久没有说话。
“取你性命于我来说手到擒来,所以,你还是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为好。”
收回残月,云轻舞优雅地理理袍袖,转身继续前行。
景墨染站在原地,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终未开口。
在强者面前,弱者是没有说话资格的。
眸光黯淡,他望着云轻舞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才提步往清水苑外走。
街上锣鼓声声,仪仗开道,热闹无比。然,东宫里面却清清冷冷,无半点喜庆之意。书房中,近侍刘能躬身侍立在主子身后,禀道:“殿下,两位侧妃娘娘的花轿已从小宫门抬进来了。”窗外天色已逐渐转暗,宫衍幽邃不见底的眸中划过一抹冷色,唇角轻启:“就照之前的安排行事。”
“是。”
刘能领命,准备退离,却听到主子沉冷的声音又响起:“雪院那边不可出现任何疏漏。”
“殿下放心,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刘能恭敬禀道。宫衍颔首:“去吧,再去敲打敲打影子,告诉他,只要他安心做事,忠心为主,孤不会亏待他的家人。”
“是,奴才这就去见影子。”刘能应了句,退出了书房。
东宫一地下密室中,一身穿青衫的男子,背对着密室门,端坐在桌旁,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走近,他也没有回过头去看一眼,身形依旧动也不动,端坐在那,不知在想什么事。
“影子,你可准备好了?”
青衫男子点头。
“你可知自己将要做什么,又是否还记得一旦迈出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