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带路吧!”那妇人接过她手里的灯笼,将门半掩上,就往前而行。“还说我呢,你还不是放不下旧事。”孟氏这时道。
“不一样的。”吕嬷嬷抬袖抹了抹眼睛,摇头道:“老奴是可怜我这姐姐的命实在是不好。”
孟氏未语。
她又道:“原想着家里将我买给人牙子,日子会好过些,却没成想,爹娘给姐姐招婿后没过多久,便相继患病离世,而我那姐夫在我姐怀上孩子后,因为上山打柴火,不慎滚落山崖,死于非命,我姐姐生来就失语,接连受到一重又一重的打击,以至于腹中的孩子有所亏损,生下来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夭折了,这一连串的事儿落在她一个人身上,本已痛得没法向人诉说,却还被村里人说命硬,说她不仅克死家人,还会克死整个村里的人,要绑着她沉河,好在主子您那年允奴婢回村里探望家人……”
“好了,你别说了,你姐的命还不是被你救下了了么,这几十年来,有你在身边照顾着,那些不好的过往她应该都忘了。”吕嬷嬷的声音渐生变化,似是沉浸在往事中难以走出,孟氏不由看她一眼,淡淡地劝了句。
“要不是主子您收留,老奴的姐姐那年即便不被沉河而死,怕也活不了多久。”一个不能说话,身体严重亏损的柔弱女子,如果流落在外,终了要么是饿死,要么就是冻死,想要活命太难,太难!
吕嬷嬷平复好情绪,看向孟氏的眼里聚满感激:“这一生能在主子身边伺候,是老奴好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呀,都跟了我好几十年,还用得着再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么?”
孟氏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乌云遮月,阵阵寒风吹来,冷得人发颤。
桌上灯火摇曳,女子衣衫破旧,长发散落肩头,坐在地上玩着个脏兮兮破布娃娃,在她周围油走着好多蛇,有的甚至爬到她身上,但她却不自知似的,非但不害怕,且很随意地抓起身上的蛇,然后轻轻地放到地上。
吕氏推开暗室的门,走到女子身旁,蹲身将人从地上扶起,抬手往门外指了指。
“不……不去……”
女子缩着肩膀肩膀,连连摇头。
吕氏也就是吕嬷嬷的姐姐,她口不能言,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眼里聚满怜惜,她也不想这可怜的孩子此刻走出这暗室,也不想这孩子被老夫人虐待,可是她没有办法护住这孩子,也没有能力护住。她只是借住这府里,只是靠着妹妹的面子,寄人篱下地借住在深宅大院之中。
具体在这住了多少年,她没有计算过,只知从这孩子在襁褓中时,就是她在抚养。
要说这孩子是她的女儿,一点都不为过。而天下间,又有哪个做娘的愿意看到女儿被人欺辱?何况这孩子还是个智商残缺的痴儿。
泪忍不住滑落,女子见状,抬手帮她轻轻地拭去,颤声道:“不……不哭,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