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陈庆唉声叹气地从咸阳宫出来。
“同样的招数不能对圣斗士使用两次。”
“用力过猛,反而画蛇添足了。”
“我该及时见好就收的。”
他不断复盘自己在麒麟殿内的一举一动,叹息连连。
始皇帝没责罚他,可也没奖赏他。
离封侯就差临门一脚,好好的机会又错过了。
陈庆只能安慰自己,目的算是达成了一半。
起码始皇帝不再惦记玻璃镜的收益了,只要能进献上倍数更大,更清晰的望远镜,双方算是默认了现在的利益分配方式。
“家主,您回来了。”
车夫蹲在树下,见到他之后飞快地起身。
“回去。”
陈庆心情郁闷,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攀上马车的时候,突然愣在原地。
麒麟殿的屋脊上,一个纁衣玄裳人影小心翼翼地站在最高处。
“陛下,您千万小心!”
“小心啊!”
赵崇吓得头皮发麻,双腿保持扎马步的姿势,诚惶诚恐地张开双臂,做守护的姿态。
夜色降临,视物不便。
这里离地足有十几丈高,琉璃瓦又光滑吃不住力,要是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咸阳风光尽收眼底。”
“赵崇,你说若是它能看千里、万里该多好?”
“寡人居于此间,便可知天下事!”
嬴政的宽袍大袖迎风招展,一只眼睛对在望远镜上,另一只眼睛用力眯起,不断转动方向玩得不亦乐乎。
犹如漫天星落的万家灯火,热闹喧嚣的勾栏酒肆。
此刻呈现在望远镜中,却别有一番趣味。
赵崇仰头望着他,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根本没心思回答问题。
他只希望始皇帝能安安稳稳的下去,千万别出纰漏。
不然随侍身边的他具五刑都是轻的!
陈庆遥遥地望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发明望远镜还是有意义的。
始皇帝结束了诸夏纷争,一统华夏。
让他能时常看看自己亲手打下的江山,算是我一个后世之人小小的敬意吧。
“家主……”
车夫见他保持上车的姿势一动不动,小声请示。
“回府。”
陈庆这才坐上了马车。
一路穿街过巷,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朝家中赶去。
在马车的颠簸中,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昏昏欲睡。
“吁!”
即将回到府邸的时候,一个人影迅速朝着马车冲了过来。
“家主小心!”
车夫勒紧了缰绳,暴喝一声扬起马鞭。
陈庆猛地坐了起来,下意识伸手摸向后腰。
扑通。
来者在距离马车几步的距离上跪倒在地。
“恩公。”
“多谢活命大恩。”
“小女子无以为报,特意等候在此,给您磕个头。”
清脆灵动的嗓音响起。
女子的面目在低垂的秀发下半遮半掩,加上光线昏暗,看不真切。
“姑娘快起来。”
“我陈庆一向忠肝义胆,嫉恶如仇。”
“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女的,声音很年轻,又好听。
她还叫我恩公!
陈庆立刻摆出大义凛然的姿态,虽然已经不记得对方是谁,又是什么时候救过她。
“报答之事,不必再提。”
他跳下马车,殷勤地把对方扶起来。
长得不错,体重很轻。
瓜子脸,肤色白皙。
也不知道天生的还是最近体虚,神色有些憔悴,看着更加娇弱无力,让人禁不住生出保护欲。
“姑娘不在家好好养伤,干嘛还要来跑一趟?”
“贼人知道我的厉害,绝不敢再去找你的麻烦。”
陈庆抓着她的手不放,温言安慰道。
好瘦啊!
都快皮包骨了。
我到底是在哪里救了她呢?
“恩公,什么贼人?”
女子疑惑地望着他,随即提醒道:“贵人多望事,您还记不记得曾在乡下以仙药救过……”
“你是大白屁股!”
陈庆立刻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霎时间,整条街道都安静了下来。
车夫迅速扭过头去,腰背驼得更厉害了。
女子半张着嘴,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中了定身术般久久没有反应。
“啊,我是说你是那个谁呀。”
“姑娘你的病好了?”
陈庆尴尬得老脸臊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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