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人是空着手来的,回去的时候却带了满满两箱金镒。
韩信武艺精熟,年轻力壮,提着照样非常吃力。
提货券卖出去三十多张。
除了冯诚自己买的,还有别人托他代购的十张,以及想讨便宜自己厚颜过来讨取的。
回收的也有五张。
不过等陈庆掏出钱来,对方立即反悔。
他当场翻脸,态度强硬地砸过金镒去,硬买了回来。
待两人离去后,裕丰楼的商贾仍旧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香皂的行市,以及提货券的涨跌。
好像没有人意识到,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它的价格已经从七八倍票价,直奔十五六倍而去。
“叔叔,那些人都疯了吗?”
“香皂又不是非用不可,它哪值这么多钱?”
“货物都没见着,票据就翻了十几倍的价格。”
“他们就不怕提不到货,或者提到货卖不到那么高的价格,亏得血本无归吗?”
韩信全然不能理解商贾的行为。
大家坐在酒肆里吃喝闲谈,聊着聊着手里的票据价值凭空就翻了倍,而且真有人愿意掏出金镒来买。
好像钱是大风刮来的一样,突然间所有人都身价暴涨了。
“你说什么?”
马背上驮着沉重的财物,陈庆只能牵着马走。
他把右手拢在耳后,装成听不到的样子。
“叔叔,我说……”
韩信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你说什么?”
“我听不见。”
陈庆大声嚷道。
韩信顿时哑然。
陈庆这才笑了笑:“这些话你当没人跟他们说过吗?难道你当他们自己想不到吗?”
“只不过钱财迷人眼。”
“如今他们只听得到自己想听的,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你看街边的贩夫走卒,终日劳碌,才赚得几个大钱?”
“在酒肆里吃吃喝喝,钱财就像自己长了脚一样,拼命往你口袋里钻,这钱谁不想要?”
韩信迟疑道:“可是……”
“别可是啦。”
“叔叔让你见识一下人性有多贪婪,下场有多凄惨。”
陈庆仰起头,指着裕丰楼最高的一层。
“你看那里。”
“过不了几天,他们就得排着队一个个从那里跳下来。”
“到时候咱们一起来看。”
“你好好记在心里,将来可千万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韩信神色复杂地打量着五丈多高的楼顶,缓慢却用力地点点头。
——
陈庆阴差阳错下搞出来的期货交易市场,没有任何规则,没有任何监管。
甚至在商贾的私心下,只在极小的范围内口口相传,连知道的人都很少。
交易的时间、地点、价格,全都没个固定。
然而就是这样原始粗陋,风险巨大的生意,却吸引到了源源不绝的财富。
“一张票换两枚金镒。”
“大概是……”
“嚯,跟比特币差不多了。”
第二天夕阳落山的时候,陈庆又坐回了裕丰楼的大堂内。
他手里把玩着刚收到的金饼子,自言自语地发出感叹。
提货券的价格触及了十六倍票面价,终于稳定了下来。
商贾们像是地下党接头一样,各自交换着打探到的情报。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他们分析出花来。
然后根据虚无缥缈的迹象,以及自己的臆想和揣测,来推算行市的走向。
“贵人,托您的福,在下小赚了一笔。”
“今日您可有空?”
“还请让在下设宴款待一二,聊以偿还。”
冯诚再次站在他的面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陈庆对衣着、配饰都不怎么在意,但平日里用的都是珍稀货色,眼光自然不差。
对方身上的一席锦袍料子相当不错,腰间的佩玉温润洁净,连腰间的大革带钩都换成了上等货色。
人靠衣服马靠鞍。
冯诚此时的气质好像也发生了些许变化,外人打眼一看,说不定以为是哪家的勋贵名门之后。
“免了吧。”
“你是把提货券卖掉了?”
“倒是让你赚了不少。”
陈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品着。
“贵人,您说这券还能涨吗?”
“我昨夜卖掉了提货券,今日神思不属,寝食难安,总感觉……”
冯诚飞快地坐在对面,还没等到他说完,一个青壮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家主,家主!”
“小人打听到了……”
“香皂使用的油料,打算改换海中巨蛟。”
“那蛟鱼一头重万斤不止,起码能出七八千斤的油。”
“香皂年底前,产量必然暴涨。”
小厮语速极快地说完后,扶着门框不停喘着粗气。
“你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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