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冶炼钢铁,增加田亩产出同样要死人,而且死得不比打仗少。”
“微臣没记错的话,去年内务府统共死伤不下两千之数。”
“自微臣上任以来,大概死了五千多吧。”
“大秦域外征战,一仗下来斩首五千的战事多吗?”
嬴政略感诧异:“死伤有那么多吗?”
陈庆坚定地点头:“只多不少。”
“去年年末时,一次铁水倾覆,当场烫死八个,伤西五个。”
“后来这十余人一个都没救活。”
“还有一次大风吹倒了铁架,当场砸死三个,伤了两个。”
“后来只活了一个,还落下残疾。”
嬴政回忆了下,工坊里整日与机械、铁器打交道,是挺危险的。
只是没想到加起来的数目如此触目惊心。
“陛下勿忧。”
“内务府一向把危险的活计尽量交给奴工来干。”
“死的这些,基本上全是外邦奴工。”
“每死一个,微臣赔他们等同身价的抚恤金,约莫一个两贯钱。”
陈庆笑着说道:“有家眷的,换成米粮由家眷领回去。没有家眷的,换成酒肉供同族分享。”
“赶上死的多了,奴工也能天天开席。”
“别说,他们吃得还挺高兴。”
“人死都死了,挂念那么多做什么。”
“不如吃饱喝足,安享一日是一日。说不定哪天他们自己也死了,成为别人的酒席。”
明明是如此沉重的话题,但陈庆说得轻松写意、妙趣横生。
嬴政差点被逗乐了:“有酒有肉,就能让外邦奴工忘却悲痛,继续劳作。”
陈庆轻轻点头:“正是如此。”
“他们把性命填在工坊里,生产出数之不尽的火器、兵甲。”
“秦国士兵再拿着这些武器开疆拓土,俘虏更多的外邦奴工。”
“依微臣所见,这应当是最划算的做法。”
“秦国子民虽有死伤,却节约了一大半,可以填充到空虚的九州西海。”
“数代积累下来,则天下遍是秦人,西海九州尽归陛下。”
嬴政深深地注视着对方。
陈庆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番话,其心性着实不可小觑。
皇子中有任何一人如他一般,嬴政立刻将太子之位传给对方。
可惜呀!
“寡人最不怕的就是死人,也不怕背负骂名。”
“你想到什么尽管去做,只要不是谋逆犯上,寡人可赦你无罪。”
嬴政挥舞着大袖,断然说道。
“微臣多谢陛下。”
陈庆躬身行礼。
在某些方面,两人是极为相像的。
他是外来者,时不时会有一种把周围所有人当成NPC的想法。
但嬴政可不一样。
这是一位真正心怀天下,雄才大略的君主。
“你先退下吧。”
嬴政思绪纷乱,想整理一下今日所得。
陈庆起身行礼后,躬身退出御书房。
他转过头去,夜风一吹,后背凉飕飕的。
‘陛下今天又动了杀念。’
‘他那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恨我不是其亲子?’
‘这有何难?’
‘君若不弃,庆愿拜为义父。’
‘干爹加岳父的双重加成,与亲儿子也相差不多。’
陈庆苦中作乐地自我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