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敲响。
她心里一跳,一个激灵坐起来,把床上的东西一股脑全塞回了箱子,然后才跟没事人一样打开门,冷淡道:“怎么了?”
一股清洌的薄荷气息冲入鼻腔,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外,发梢还在滴落水珠,像是才刚洗冲了个澡。
视线越过她落到了房间的某个角落上,在须臾间眼瞳一暗,然后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祁烨廷神色如常地递过来一件衬衫,道:“要不今晚你先用这件衣服应应急。”
这番话一出来,两人皆是不由得有些恍惚。
——这一幕,多熟悉啊。
时光好像瞬间倒退回了四年前,那天在老宅,他们似乎也是这样……
掌心传来一丝隐秘的疼痛。
殷澜回神,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捏紧了拳头,指甲刺痛了掌心的皮肤。
“我……没有别的意思。”
祁烨廷嗓音干涩,眼神中闪出几分狼狈,“新的,我没有穿过。”
——漫长的沉默。
殷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吊牌。
然后顿时被那上面的价格给打了个猝不及防。
这后面缀着的一串零,长度简直堪比她那个傻der爹殷川的生命线。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刚刚在客厅的时候,祁烨廷果然看见了!
一股血直冲脑子,殷澜差点儿直接摔门。
摔前猛然想到自己人在屋檐下,于是硬生生地忍住了这种冲动,冷漠地说:“不用。”
祁烨廷挑眉:“你不洗澡吗?”
他解释:“我已经洗完了,一会儿直接就去书房了,你放心,在你洗完之前我绝对不会再出来。”
这话一说,殷澜顿时有点小心动。
真说起来,祁烨廷这件衬衫都比邬允寄过来的那些东西长,而且也没有奇奇怪怪的洞口。
他也说了,自己洗完之前是绝对不会出来。
那就……可以考虑?
似乎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动摇,祁烨廷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把衬衫塞到了她手里,说了一句:“我先回房间。”
然后就走了。
殷澜下意识地接住,正打算关门的时候突然发现,男人的耳朵好像有点儿红。
这红什么啊。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关上了门,然后转身就看见……
那件薄到几乎透明的黑色蕾丝内衣,就那么大剌剌地掉在地上。
可能是她刚刚收拾的时候手忙脚乱,被它掉下了床都没有注意到,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漏网之鱼。
灯是白的。
瓷砖是白的。
床单是淡黄的。
只有内衣是黑的,在多种物体的映衬下还黑的格外刺眼。
刚刚那个角度……
想起开门时祁烨廷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殷澜波澜不惊地走过去,淡定地把那件内衣塞进箱子里,平静地给邬允发消息:“等我出去之后。”
“你和我。”
“咱俩。”
“必须得死一个!”
……
等殷澜平复完心情,再出去的时候客厅果然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书房的门缝底下透出亮光,祁烨廷应该是在里面。
她定了定心神,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然后换上那件衬衫。
衣服的长度刚好盖住臀部,袖子也有些长,和邬允寄过来的那些布片比起来简直可以用“保守”两个字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