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的,自是白湛一看见了手中的东西,转眼便明白了过来,原来就是这一份什么都没有的诏书。
白湛不傻,传自鼻尖的淡淡的香气提醒着她,这一份诏书有蹊跷!
他忽的却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也不知道在上面撒了些什么,果然,出现了一行行黑色的字迹,只是一个个字歪歪斜斜,看来写的人很是吃力!
白湛在昏暗里的眼睛忽然大亮,只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这些白底黑字,忽的,他的脸色一变,表情有些凝重。
原来如此!
晚宴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未央只觉得累得慌,更重要的是,她只觉得不想在皇宫里多待一刻了,因而只是寻了个空当,只是对着白湛悄悄做了个手势,便与赛娜一起逃之夭夭了。
赛娜身为吐蕃公主,对这样的晚宴见过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倒也觉得无趣,当未央想要与她偷偷溜出来的时候,赛娜心里是高兴得不得了,马车早就在宫外备好,本来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出了宫门的,只是未央抬头看着高高的城墙,却是心血来潮。
眨了眨眼睛,她忽而笑道,“赛娜,你闭上眼睛,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赛娜虽说武功高强,只是吐蕃人会的都是力量上的,倒不像是未央,因为整日只想着自保,无心习得打打杀杀的功夫,只是轻功的能力,倒是愈发的精进了。
足尖轻轻一点地,未央只是纵身一跃,便领着赛娜到了高高的城墙之上。
赛娜也觉得无比的惊起,方才半信半疑地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便是脚下一松,紧接着脚下离地,等到她有些好奇地睁开了眼睛,脚下冰冷的地面已经离了自己三米开外了,远处的喧嚣还未散去,城墙的玫瑰红染上了黑色,变成了深沉的暗紫色,在黑夜里妖娆地绽放着。
未央忽的盘腿坐在城墙之上,偌大的皇宫,所有的景色尽收眼底,她想起了什么,忽的取出了怀中的一截短萧,在明晃晃的月光之下,箫声清冽。
“似是故人来。”
许久,赛娜不知道为何,忽的轻吟了一句。
未央却是一惊。
倒是赛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八颗牙齿,还有嘴角深深的酒窝,“我在中原,只记住了这半句话,方才听了你的箫声,不自觉就说出来了,我没有什么文化,你可不能笑我!”
“我也是听过这一句话的,却不是诗句,而是一首歌,唱这首歌的人,早已不在;而同我听了这一首歌的,也不在了。”
未央看着天空璀璨的星辰,忽然觉得有些苍凉。
“歌?”赛娜确实不解,只是转而又问道,“是未央很好的朋友吗?她去哪里了呢?”
去哪里了啊!
未央也不知道,只是她说,“或许是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了,我知道她是在的,我也总想着,我有一天是要见到她的,只是……她究竟是再也不在了,而阿秀,却渐渐地变成了她的样子。”
“阿秀姑娘?”赛娜不明白,这与阿秀又有什么关系?
未央不说话,只是她到此刻,忽然明白过来,为何见到了赛娜的时候忽然有了那般久违的亲切之感,因为她就像是阿秀啊,许久以前,那般无忧无虑的阿秀。
虽然阿秀告诉了自己,就连那时的天真,也都是她装的。
然而,终究,还是一切都改变了,而未央不知道的是,竟是连自己,也变了。
所有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等到她们二人终于回了仙乐楼里去了,未央推开了屋子,却始终觉得有些异样,她心里有些慌乱,掀开了画卷,却是看见那一处暗格里,竟然什么也没有。
那一份遗诏,就是这般消失了。
未央僵硬地立在了原地,寒风吹了进来,穿越了仙乐楼,涌进了屋子里,灭了一室的烛光。
而此时的赛娜,却是辗转反侧,似乎是有些睡不着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终于在迷迷糊糊之间,想起在回去的路上,未央坐在马车里,对自己所说的话。
她说她也曾听见了类似的一首诗。
“微风惊暮坐,临牗思悠哉。
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时滴枝上露,稍沾阶下苔。
何当一入幌,为拂绿琴埃。”
她问未央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未央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长长久久地陷入了沉默之中,尔后是一声漫长而又沉重的叹息。是意昧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