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将棉被给她盖好。
“夜深了,睡吧,我全当你没说过这些话。”
许清凝看着萧屿远去的身影,她不甘心,生理上竟也开始隐隐作痛。
“今夜的话,我只说这一次,日后将军想听,可就没有了。”
房间里除了她的声音,再无别的。
……
萧屿坐回了屏风后,松开手掌,已经是满手的血。
他把所有的情绪溶于眼神里,放在最珍重的角落里,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静静看着窗外。
下雪了。
今年的雪,比往年都来得早些,也更大些。
宫门拦轿那日,他发现了她耳后的月牙疤痕,就知道那个小女孩是她了,不然也不会允许她一次次靠近。
他勾了勾唇,却是无尽苦涩。
是他允许自己被她攻陷,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可在喜欢之前,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
他肩上承载的不只是自己这条命。
既然是能预料的结局,何不如就此终止呢?
这一生,他不敢奢求太多,能护着她寿终正寝即可。
……
许清凝能猜到是这个答案,也没有多意外,只不过还是很难受,没有任何一种拒绝是不伤人的。
她缩进被子里,无声恸哭着。
这是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今后注定要渐行渐远了。
耗尽了所有勇气,放弃了所有廉耻,为自己卑劣的贪婪欲望去争取一次,到底还是不可得。
真可笑啊。
她在嘲讽自己。
……
天刚蒙蒙亮,萧屿就送许清凝离开了。
下了整夜的大雪,放眼望去,大地已经一片白雪皑皑。
萧屿将狐裘披风裹在许清凝身上,翻身从马车下来。
“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剩下的路,郡主日后要自己走。”
他说完,强忍着没有看她一眼,匆匆离去,生怕再看就没有离开的勇气了。
许清凝见他走远了,自己也跳下了车。
她赶走了车夫。
“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能走回家。”
脚尖触地的时候,还是有些轻微的疼。
每走一步,就会在身后留下深深的脚印。
许清凝以一种自虐的方式徒步行走在雪中。
这儿离长安王府不远了,可她脚上有伤,走得很慢。
忽然,天空又下起了飘雪,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落在许清凝身上。
她抬头向上看,雪花就贴在她脸上,融化成水流下来,像极了眼泪。
可她知道,她没有哭。
“今年看到的第一场雪啊。”
话本子里常说,若是能和心爱之人同看初雪,便能白头偕老厮守一生。
许清凝在想,萧屿回去的路上也看到了这场雪吧。
雪一下,脚下的路就更难走了。
她不小心扑在了雪地里。
那件红狐披风掉在雪地里,冷意从衣领缝隙里钻进去,冻得许清凝不禁战栗起来。
好冷。
她没有立刻起身,静静趴在厚雪上,身体冷了,心里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把伞撑在了她头顶,挡住了飘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