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不是许清凝买下了他,他至今还是那个被狗链拴着的奴隶。
宁安生来就被父母抛弃,连姓名都没有,几番被人贱卖,后来在一个老郎中手里当了几年学徒。
老郎中医术高超,表面上是个悬壶济世的好人,可每次喝多了酒后,就喜欢拿平时治病救人的银针,狠狠扎在宁安身上。
宁安十一岁那年,偷偷在背后将老郎中推下了湖。
老郎中落水后,一直看着宁安,嘴里喊着“救我”,可宁安只是站在岸边,静静地看着他沉入湖底……
这件事情,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从来不是什么单纯软弱的善类,他也有不为人知的阴暗。
因为杀了人,宁安东躲西藏见不得光,被黑市的人贩子给拐走了。
他当时柔弱矮小,大户人家不会选这样的人当家丁,只能被当作最低等的奴隶贩卖。
那天,他遇上了一个小姑娘。
她的眼睛真好看啊,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光亮。
小姑娘对他说,要带他回家,她给了他干净整洁的新衣裳,给了他热气腾腾的饭菜。
她还要带他去江南小镇。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宁安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区区左威又算得了什么呢?
宁安扫了一眼,道:“将左威带到刑讯处,我要亲自审问。”
左威显然不服气,他意图挣脱压制自己的狱卒,可他越使劲,锁在身上的枷锁就更紧。
“你算什么人,也配审问我?”
这时候,一个白衣女子自外头走了进来。
她冷眸看向左威,“我劝你不要挣扎了。”
左威循着声音看过去,见到是许清凝,心头的恨意就更浓烈了。
他看向宁安,讽刺道。
“北镇抚司,诏狱里什么人都能进来了吗?”
宁安没有搭理左威的话,反而扶着许清凝坐在了刑讯处的主位。
刑讯处四周都摆满了刑具,扑面而来的是血腥和腐臭,连烛火都阴森可怖。
左威眼里满是愤怒和鄙夷。
在他看来,女人只是用来做交易的玩物。
她凭什么坐在刑讯处的主位,凭什么以上位者的姿态来审他?
左威吼了句,“宁安,你疯了吗!”
宁安根本无视左威。
他甚至当着左威的面,为许清凝提壶倒水。
“郡主,茶还是热的,小心烫。”
许清凝点了点头,看向被按跪在地的左威。
她微微抬起下颚,“你肯定在想,我什么时候和宁安走得如此之近了吧。”
“告诉你也无妨,他一直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暗线。”
许清凝猜得没错,皇帝没有将此案交给大理寺卿处理,而是交给了宁安。
宁安升任了北镇抚司,诏狱都在他掌控中。
在许清凝眼里,左威已经是个将死之人。
左威原本躬着的身子突然挺直了,气得满头青筋暴起,恨意中夹带着几丝悲鸣。
“乱了,简直是乱套了!没想到我聪明一世,竟然被你们两个小人给算计了!”
许清凝端起茶杯,在唇间一抿,茶香浅淡入齿。
“这就恨了吗?真正的恨还没来呢。”
她将桌上的认罪书扔到左威眼前。
“看看。”
左威看完之后,瞳孔越发圆瞪,自里而外燃烧着熊熊怒火。
认罪书上写着的很多事情,是左威没有做过的。
他是囚禁了不少女子去结党营私,他也的确和楚琼有所联系。
可他没有豢养私兵,更没有通敌叛国。
他做过的事,他认了。
可他没有做过的事,他不会认!
许清凝淡淡道:“签字画押吧。”
左威:“这明明就是诬陷,我不会签的!”
许清凝似乎猜到左威会这番态度,她眼角忽而略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左指挥使,你别忘了这是在何处?”
左威愣然。
许清凝食指叩了叩桌子,接着说了句。
“这儿,是臭名昭著的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