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 章 神，坠入轮回

开，掌心上正是少女所需之物。

    “自然可以。”夜姓少女嫣然一笑，少年看到她如此开心，忍不住嘴角上扬。

    在那之后，夜姓少女总是丢失各种东西，每一次，她都跑到隔壁书屋借。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两人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一样，总有说不完的话。

    “石大哥，我又来接伞了，可以借我伞一用吗？”

    “好。”

    “石大哥，我来还伞了，可以借我毛笔一用吗？”

    “好。”

    “石大哥，借我几张宣纸，回头我再买来还你。”

    “好。”

    “石大哥……”少女一身红衣，脸色通红。

    “嗯？”

    “我想向你借样东西。”

    “什么？”

    “借你百年一用，可以吗？”少女低着头，既期待，又不安。

    这次少年犹豫了，许久之后，他突然走上前，将少女拥入拥入怀中，郑重道:

    “好。”

    一字千金，一诺永恒。

    这一年，他们20岁。

    23岁，她怀孕了。

    为了养家，一向随遇而安的他，白天教书，夜晚悬梁刺股，考取功名。

    24岁，孩子落地。

    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不再是一个孩子。

    看着孩子，他突然觉得，所有的努力和艰辛都是值得的。

    30岁，他中了举，登了榜。

    十年寒窗苦读没有白费，他一夜看尽了满城花。

    在花路尽头，已成为妇人的少女，牵着两个孩子，泪流满面。

    32岁，他被贬了，流落他乡。

    34岁，他遭人算计，沦为阶下囚。

    亲戚没了，朋友也没了。

    妻子为了救他，散尽家财，人也哭瞎了眼。

    40岁，他终于洗去了一身冤屈。

    迈出牢门的那天，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突然觉得，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累。

    42岁，他和妻子开了一家包子铺。

    因为从小分离，两个孩子和他并不是亲。

    父子三人成天为这吵，为这闹，没一日安宁。

    瞎了眼的妇人，在一旁不停地抹泪。

    夜深人静，他靠在已经腐烂的木门上，突然觉得，这人生好没意思。

    46岁，他得贵人赏识，重回朝堂。

    他又有了亲戚，两个孩子也开始对他恭恭敬敬，无事不从。

    60岁，他功成名就，权倾朝野。

    儿孙满堂，门客万千。

    他抱起最小的孙儿，却发现抱不动了。

    这一刻，他才发现，他已经老了。

    是啊，不知不觉，他已经从当初那个翩翩少年，变成了一个老头。

    那个成天练字的少女，也成了一个走路吃饭都要人伺候的老妇人。

    70岁，老妇人不行了，他来到老妇人身边。

    老妇人说她还有一个愿望，想要和他一起写一个字。

    他扶起老妇人，拿来纸笔，握着老妇人的枯瘦如柴的手，缓缓落笔。

    然而字还没写完，老妇人便就此长眠。

    白纸上，是一个未写完的“情”字。

    他们共度了五十年的时光，少女也变成了头发花白的妇人。

    他站在老妇人的坟墓前，回想这五十年年的时光，低声呢喃:

    “原来，凡人的一生是这样啊。”

    娶妻生子，一辈子追逐功名利禄，沉沉浮浮，直到死去。

    话音落，老妇人揭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