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自堂外赶来,迎面就撞见了正含笑牵着陈璐瑶玉手的刘秀。今天的刘秀头顶束发金冠,身着玄红色喜袍,棱角分明的脸庞比着平日里更显英气。许素熏咋一下见他——不觉呆了,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大司马刘秀竟然是这样一个身形挺拔,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瞧着他这容貌气度,这真定城中的贵公子里哪里寻得出一个?刘秀的秀目扫过她,最后落在了刘扬身上,一揖道:“见过舅父,秀这便迎娶圣通前往漆里舍,一会舅父也同来好好喝几杯吧。”
陈璐瑶也跟着微微下拜,刘扬见情况大好,心里也安稳下来,大声道:“好!我们这便随你一同前往漆里舍,大家好好喝个痛快!”说完哈哈大笑,招呼刘让和刘细带领其他宾客一同前行。
刘秀将陈璐瑶扶上迎亲的马车,自己便也坐了进去。
许素熏在车边,呆呆瞧着他们上车,不知怎地,心中竟生出一股悔意来......
刘梁见她还呆在原地,推她一把,道:“快上车吧,大家都赶往漆里舍喝喜酒去了。”
许素熏这才回神,落寞地去找到其他姐妹一同乘车赶往漆里舍。一路上,那些真定王府里看到了刘秀容貌的年轻女孩子们,都在议论着这刘秀可真是一个美须眉。她们或多或少是知道了郭圣通弃婚逃跑的事情,也知现在大司马刘秀接走的乃是一个冒牌货。不由一个个羡慕起那个冒名顶替的陈璐瑶来,能得夫婿如此,当真值了。
许素熏沉着一张脸,却不好发怒——这夫婿原本该是她的,可是她自作聪明给推了。现在联姻的郭圣通也跑了,不然这样的好运如何会落到陈璐瑶这样一个臭丫头身上。越想越可气,却也无可奈何——可是心里始终是空荡荡的,仿佛丢了魂一般。
陈璐瑶和刘秀一起坐在前方的马车里,也是既惊且喜,心中混乱。她头顶喜帕,能感觉到刘秀就在自己身旁,既想掀开喜帕看一看他的样子,可是又不敢乱动分毫。
刘秀的心情同样复杂,一坐进马车,他脸上的笑容就立刻收敛——刚才他已经笑了太多,可是面对这样一场婚姻,他如何笑得出呢?
马车继续向前,车中的两个人都是各俱心事。
丝竹鼓乐之声缭绕,可是在他们的眼里耳里,却是什么也听不见,只盼着能快快的平平安安的完成这场作秀。
却说邓奉陪着阴丽华快马加鞭赶到了这真定城,当向路人问明了大司马将在藁城漆里舍与真定王府的郭氏完婚,阴丽华和邓奉立刻就向往藁城赶。
他们一路上向人打听,终于在赶到漆里舍的大宅前,见到了刘秀那只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阴丽华远远而见——邓禹、邓晨、冯异、朱佑、傅俊、臧宫皆在其中,还有很多当初也参加了自己和刘秀在宛城那场婚礼的人也是一脸笑意的拥簇在人群中。
待到马车至宅前——刘秀先下来,又见他回身将那身着喜服的新娘扶下马车。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他也是含情脉脉地望着新娘子而笑。
阴丽华忽然感到心口一寸一寸的生疼起来,便是在半年前他也是这样含笑迎娶了自己。当时温馨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刻他却又另娶旁人。他在书信中说起自己在河北娶妻是多么的逼不得已,可是这刻她看到的他连眉眼中都满含笑意。
刘秀——你到底是一个出色的演员?还是你也如这个时代的其他男子一样渴望左拥右抱的生活?
她在心中自问,是以只瞬间的失神——那边刘秀就已经迎着新娘入府了。
阴丽华呆立原地,邓奉轻推了她一把,道:“都已经来了,就快过去找他问个明白吧!”见她仍是失神地站在那儿,呆呆望着刘秀已经进去的那扇大门。遂拉起她的手,低声道:“别怕,我有在!”便牵着她向那漆里舍郭府的大宅而去。
门前郭府中的郭主的二弟刘让和大总管郭德正在迎客,刘秀一方就来了百十来手下,没有一个亲戚朋友,要迎客的是他们真定王府这边。刘让询问郭德府中情况,郭德低声回道:“一切安排妥当,唯有夫人得知姑娘逃婚,躲房间里哭泣。”
刘让不动声色一边与来客抱拳相迎,一面低声吩咐:“你去找找她,让她不要再伤心了,等大司马这婚事平息,真定王自会为她寻找女儿。一让她一会见了那丫头的面,可不要穿帮。”郭德应诺而下。
刘让便也离开,该到的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剩下的人让一些家丁小厮来迎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