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孩子浑身是血的被医生抱在怀里大哭的时候,顾沉像是也经历了一场生产一样,浑身湿透的直接坐到地上,握着张薰羽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张薰羽在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再一次陷入了昏迷,但是没有关系了,顾沉能感觉到张薰羽还活着,只要张薰羽没有出事,那么一切都不重要了。
张薰羽从昏迷中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病房里了。顾沉知道张薰羽厌恶消毒水的气味,在张薰羽昏迷的时候就把张薰羽转移到了一间相对安静的病房,房间的四角都系上了花果香的香袋,张薰羽醒过来的时候,鼻端就是一阵舒缓的淡香。
“小薰。”顾沉一直靠在**边看杂志,见张薰羽睁开了眼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小心碰到了手边厚厚的一摞杂志,三三两两全部落到了地上。
顾沉摸着鼻子温和的笑了笑,弯身把杂志一本一本的拾起来放好,才走到张薰羽的病**边,打开**头柜上的保温盒给张薰羽盛了一碗鲫鱼汤,舀了一勺吹凉递到张薰羽的唇边。
被熬的汤汁很浓白的鲫鱼汤,散出的香味引人食指大动。
但张薰羽连看一眼也没有,只是定定的看着**上的某一点,没有动也没有喝鲫鱼汤,眼里是一片没有焦距的空茫。
“……小薰?”汤勺又往张薰羽的唇边递了递,被汤水煨温的金属勺子触到了张薰羽依旧泛白的唇。
张薰羽的头偏了偏,转了一个方向,嘴唇从汤勺上错开。
顾沉终于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张薰羽的眼神很空,脸上也没有表情,就好像……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一样。
这样的想法让顾沉的心跳错了几拍。
不会的,小薰怎么会不属于这个世界呢?她现在明明就活生生在他的眼前,那场意外已经过去了,小薰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小薰只是太累了。
顾沉把汤碗和汤勺都放到**头柜上,坐在**边看着张薰羽,温和的笑:“小薰,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子,很平安,也很像你,不过因为早产身体有点虚弱,现在还在早产保温箱里,你想见一见他么?”
张薰羽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目光空空落落仿佛听不见顾沉在说什么一样。
顾沉终于觉得有恐慌感一点一点的从心头漫上来,伸手抓住张薰羽的手,一双眼仔细的盯着张薰羽,不错漏张薰羽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小薰,你怎么了?”
张薰羽这么在乎这个孩子,没有道理在醒过来之后不过问孩子的事情,哪怕真的没有过问,也不会再他提起孩子的时候依旧没有情绪波动。
除非……
顾沉不敢想。
顾沉的目光从张薰羽的脸上一寸寸的掠过,想要从张薰羽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丝情绪可以佐证他的想法是错的。
可是找不到,顾沉找不到。
张薰羽唯一的动作就是在顾沉的手抓上她的的时候动了一下想要挣开顾沉的手,但也只是很轻的一下,没有挣开就不再动作。
“小薰。”顾沉一只手依旧抓着张薰羽,一只手扣上张薰羽的肩膀,迫使张薰羽转过身子来,“小薰,你看我一眼,只要一眼。”
没有回应。
顾沉松开张薰羽,不可置信的看着张薰羽,最后快步才从病房里冲了出去。
不到五分钟,顾沉就回到了病房,被他强硬的拽进病房的还有ken。
“这是怎么回事?!”顾沉松开ken,尽量克制着情绪。
“什么怎么回事。”ken一头雾水,转头看见病房里的张薰羽,不由得一笑,一副欧洲面孔上写满了玩世不恭。
“瓷美人,恭喜你顺利生下个儿子。”
中国的英文是瓷器的意思,眼前的中国美人又像是工笔精细的青花瓷一样,美得惊人且精致,又带着独特的东方韵味,典型的瓷美人。
张薰羽的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啧啧。”ken随手拉了一条椅子坐下来,趴在**尾的栏杆上,“瓷美人你知道吗?有个女人为了不长皱纹坚持了四十年没有表情,但你说那样过的多痛苦啊,是吧,连表情都不能有,而且呢,比起冷冰冰的板着块冰砖脸,美人还是鲜活一点比较好看,你觉得呢?”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这么吵呢?她只是什么都不想做而已。
张薰羽低下头,木然着一张脸直接整个的缩进被子里。
饶是ken的脸皮再厚,这个时候也笑不下去了,面色凝了凝转头看向顾沉:“,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