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孩子。
顾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展开:“等孩子从保温箱里出来之后再去看孩子比较合适一些,还是过几天我把孩子抱过来给你看看吧,现在你先调养好自己的身体。”
顾沉替张薰羽找了个借口,手轻轻的在张薰羽的手背上摩挲了两下:“对了,小薰,孩子还没有名字,你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在伦敦生活……应该要取一个英文名字比较合适方便,但到底是中国人,中文名字还是要有的。”
之前易千率倒是给孩子起了不少名字,男孩女孩的都有,但张薰羽现在一个都不愿意去回想。
顾沉很轻的叹了一下:“孩子现在还小,不急,还是先不考虑孩子名字的问题了。”
“小薰,把眼睛闭上。”顾沉的一只手挡在了张薰羽的眼前,在张薰羽耳边低声,“我送你一份礼物。”
顾沉的手完完全全的遮挡住了张薰羽的视线,张薰羽只能看见一些浅浅的光从顾沉的指缝间透出来,忽然锁骨间就是一凉。
张薰羽低下头,在看见锁骨间的那枚坠子时眼神变了变。
被挂在她颈下的,是一枚滴胶坠子,坠子的正中是一朵将开未开的风铃草。
和她还给顾湛的那块坠子一样的晶莹剔透,一样的款式,只是要比原来的那一块精致光滑许多,也许是因为滴胶坠子的人已经长大了不少。
张薰羽的手缓慢的向上,那一枚滴胶坠子被紧紧的握在手心。
“不要哭了,这个送给你,滴胶里的是风铃草,我妈妈说,风铃草可以带来幸运。”
“你以后难过的时候,看看这个坠子,就不会难过了。”
记忆里比自己大四五岁的男孩对着蹲在地上哭得惨兮兮的小女孩摊开手,干燥洁净的手里躺着一块滴胶坠子。
那是二十年前她第一次收到滴胶坠子时的情形。
而二十年后,在病房里,顾沉把一块滴胶坠子直接挂上张薰羽的颈脖:“这个送给你,滴胶里面的是风铃草,我母亲说,风铃草可以带来幸运,一切都一定会好起来的,所以你也要开心一点。”顾沉的手顺势抚了抚张薰羽的长发。
连送坠子时所说的话都相似至此。
张薰羽捏着那块滴胶坠子,平滑的边角硌在手心,张薰羽终于说过这段时间以来说的第一句话:“以前有一个人对我说过,难过的时候看着风铃草的滴胶坠子就不难过了。”
在听见张薰羽久违了的声音时,顾沉的眼里掠过巨大的惊喜,而后惊喜慢慢的沉淀下来,顾沉像是陷入了什么再美好不过的回忆一样,嘴角不自禁的弯了弯:“嗯?怎么了?”
张薰羽抬头,一双有了焦距的眼看着顾沉:“后来那个人在和我订婚之后娶了我的妹妹,我就把滴胶坠子还给他了。”
顾沉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错愕。
什么意思?送小薰滴胶坠子的人和她订婚了,而又娶了她的妹妹?
张薰羽的妹妹只有张昔羽,和张薰羽订过婚的也只有一个人,然而这个人不是他,是顾湛。
但做了滴胶坠子的人,却是他。
这么多年,原来他居然是因为这个错过了小薰吗?
“风铃草滴胶坠子,是你做的吗?”张薰羽沉沉的望着顾沉,终于问出口。
顾沉还没有从惊愕里回过神来,听见张薰羽这样问勉强笑了笑,却不知道应该回答是或者不是。
他们居然错过了这么多年,因为一个彼此都不曾留意的误会。
顾沉忽然就觉得庆幸,如果不是昨天偶然看见今年所见的第一朵风铃草,不是想起了小时候在张薰羽因为母亲离世的时候用风铃草滴胶坠子安慰了她,不是做了这一枚滴胶坠子,是不是他们还会一直误会下去,直到最后他也不会知道小薰其实原本就应该是他的未婚妻。
孩子的父亲也应当会是他而不是易千率。
“风铃草滴胶坠子,是你做的吗?”张薰羽重复了一遍问题。
顾沉深深的望着张薰羽,缓慢的开口:“不要哭了,这个送给你,滴胶里的是风铃草,我妈妈说,风铃草可以带来幸运。”
和当年如出一辙的话,已经不需要多余的东西来佐证当初送张薰羽滴胶坠子的是顾沉了。
张薰羽忽然就笑了笑,眼里是难解的情绪:“顾家的小哥哥,原来是你才对。”
她居然这么多年,都一直把顾湛当做是当初的顾家小哥哥,甚至还在决定彻底放下之后把滴胶坠子给子顾湛,可笑的是她爱过的人,原来每一个都是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