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在急刹中咬到自己的舌头。
诧异又略带受惊地抬头,车头冲上了花坛。刚刚油门力道不对,他后一秒就反应过来转了方向盘。
路口的垃圾桶被撞瘪了。
“……”从悦看向江也。他佯装沉稳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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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闯红灯,但从悦和江也还是被逮进交警队,撞坏公共设施,需要赔偿。
交了罚款,填好单子,两人坐在凳上等候。
从悦盯着江也半晌,冷哼笑出声:“你不是挺淡定的么?”
他轻咳,“油门的问题。”
“你怎么不说是车的问题。”
“……”
江也生硬地岔开话题:“你上周说要画的那副画,画完了么。”
“上周?”从悦撇嘴,“哦,你说那个啊,画完了。”
“你老师怎么说,满意了吗?”
“还算满意,不过也指出了很多问题。”
他又问:“你打碎他的茶杯后来怎么解决的。”
“找了家做陶艺的,亲手做了个杯子,杯身上的画是我自己画的,他才勉强消气。”
从悦答完,聊起他,“你呢?现在见的那个资方,是之前很挑剔龟毛的那个合作方介绍的吗?他真的给你们拉生意了?”
“并不是。”江也道,“他只是说说而已,完成那单之后我们工作室的人没有再和他联系,现在在谈的这个是林禧出面拉来的。”
“也是,我就说嘛,他要是那么好心也不正常……”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全然无视地方,将交警队大厅当成了私人场地,聊得停不下来。
这一年多以来,如江也所期待的那样,他们没有断了联系。创业繁忙,但闲下来,江也总会给从悦发消息,从悦课业同样累重,除了佛罗伦萨学院进修班的老师,郎克龄也算是他们的老师,课后完成作业,还得去郎克龄的画廊一边帮着打下手一边学习。
生活中有什么琐事,他们都会和对方说,有趣的,烦恼的,或者不那么愉快的。
彼此脚下所踩大陆不同,存在时差,很多时候无法第一时间回复对方,他们都不急。内容渐渐变成了分享,很少有问题,或是对话,因为知道等待回答不容易。
于是就这样,他们用这种像两条错位对不上的时间线一样的交谈方式,互相把远在两端的世界连接在一起。
罚款处理好,交警队的人出来核对完信息,递给江也一张条子,而后告诉他们可以走了。
走出大门,静音的手机上有无数条未接来电,周嘉起和卓书颜就快把他们俩的手机打爆。
“糟糕,忘了跟他们说。”从悦傻眼。
江也道了声没事,给周嘉起回电。费时间解释了一通,其中当然省略开车撞上垃圾桶的缘由是因为他被从悦亲了一口,江也找了个借口搪塞,答应即刻赶回去,挂断电话。
后半段路,从悦没再闹他。江也稳当开到从悦的公寓,开进负一层,车头一丝不差地停进车位。
江也解了安全带,又给从悦解开。没了束缚,他也不挪开,就那么看着从悦,近得几乎要压在她身上。
从悦睇他,“还不下车?”
“刚刚垃圾桶的事很好笑?”他眼沉沉。
开去交警队的路上,从悦确实一直在笑,但她可不怕他的“记恨”,反而放松下来,懒懒靠着车靠椅,视线在他脸上来回睨着。
地下停车场光线昏暗,车里也暗。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冷香,眼光稍低,可以看见他严谨不苟的领口,西装下的白衬衫扣得严严实实,不露分毫。
她见过他的锁骨,精瘦,巧致,打球流汗的时候,水滴淌过深窝,像路过一个暂缓的缓冲地带。
那张精致俊朗的脸突然靠近,唇瓣热度在嘴唇上停留几秒,气息拂过鼻端,他垂眼,“还笑吗?”
声音略微低哑。
从悦迎上他的眼睛,忽然说:“前几天我和你说做的那个梦,你记得吗。”
江也知道,她像这一年多里每一次发消息给他一样,几天前和他说做了一个梦,却没有告诉他梦的内容。
“我梦到我画了一幅画。”
她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扳得微偏,视线凝起,“画上就是这张侧脸。”
“所以我决定提前一周回来。”
她松开手,对他笑,露出一口雪白贝齿,“我猜我可能是有点想你了。”
江也未言,映出她笑容的眼里,眸色加深。
车内安静了片刻。
几秒后,从悦被江也压在副座上狠狠亲吮,推拒他胸膛的手使不上劲,只好攀住他的肩,环保他的脖颈,以期不溺死在这汹涌又炙热的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