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独自面对婚礼,要一个人坐婚车进孟家大门,要孤零零给宾客敬酒,孟战京的心就一阵一阵疼。
他愧疚到极点,甚至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一次次承诺要对她好,可到最后还是一次次的辜负她,让她难过失望。
他可真该死!
思及至此,孟战京再也睡不着了,翻身坐起打开灯,拿出信纸和钢笔,开始给周思卿写信,诉说自己对她的思念与爱,以及难以补偿的亏欠。
洋洋洒洒写满了两页纸,孟战京将信纸折好放在信封中,打算明天交给通讯兵帮忙寄回川城。
孟战京不会想到,此时的周思卿正在开往南疆的火车上。
不用再乘坐闷罐车,所有人都有铺位,虽说路途遥远,但却没那么辛苦。
周思卿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索性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浓稠漆黑的夜色。
车厢连接处隐约传来咳嗽声,让周思卿略微有些诧异。
刘南枭?
在列车微微的颠簸中走过去,只见刘南枭正靠在车厢连接处抽烟。
青色的烟雾在他面前萦绕,以至于他的容颜看上去也有几分模糊迷离。
“刘政委,怎么没睡觉?”
周思卿笑着打招呼。
前一刻还在失神的刘南枭反应过来,下意识掐灭手中的烟蒂。
“值勤!”
他笑着说道:“你们几位可都是重点保护对象,咱们全团官兵的身体健康,可都得倚靠你们,我能不上心吗?”
这不是军列,而是一辆普通的客运列车,只是军区将其中两节车厢征用了。
刘南枭不敢有半分松懈,从上车开始就始终保持着警醒。
“思卿怎么不睡呢?心里有事?”
刘南枭沉默片刻,温声开口。
“睡不着,可能是……认床吧!”
她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没那么矫情,以前在用门板拼凑的小床上,我也睡得昏天暗地,但今晚也说不上为什么。”
“刘政委,你说战京他……会不会有事啊?”
忍了又忍,她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刘南枭双臂环胸注视着周思卿,半晌笑了笑。
“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我只能说,孟营长身为军人,有他的职责所在,他是个有大局观的人,从来都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他知道的信息远比周思卿要多,可他不能向她透露半个字。
不止是军事机密不能外传这么简单,还有孟战京面临的困境与选择,很可能会让他身处险境,甚至付出生命。
刘南枭望向周思卿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同情怜惜。
低头看了看手腕的表,已经凌晨三点钟了。
“快去睡吧,列车将在明天清晨到站,接下来我们还得乘坐七个小时的汽车,才能抵达目的地。”
听到明天就能抵达前线,与自己的丈夫见面,周思卿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她笑着点了点头,回到车厢的铺位上。
刘南枭再次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好几口。
以他对孟战京的了解,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战友,但也绝对不会向敌人低头认输。
既要又要,就得用自己做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