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随先生迎接众人,第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是黄主簿,下车后摸着狗剩脑袋呵呵一笑,算是老熟客了,自不必介绍。
第二辆马车上下来的这人狗剩感觉有些熟悉,仔细一想,这不正是那日自己去县城碰到的杏林手——张宏济张老郎中?
“小友近日可还安好?”
一下马车张老郎中这就捋着胡子呵呵一笑,明显对这娃也是有些印象。
“奥?张老爷竟和我这学生有交?”
狗剩想要客套几句,不过寻思一下还是闭了嘴,明显先生这会儿有话要说,自己要是抢了先生的话头会得几人都不悦的,这会儿是明朝,讲究的不是个性,讲究的是礼道、大教,平日里自己跳脱些先生只觉得自己可爱,可这台面上自己要是拜了下风,传出去连科考的资格都不会有!朝廷不要不识体面、不尊师重道的人!
“说来有趣,我在县城开设一家药铺,这事儿二人自然都知晓,那****诊断一人得了疟疾,这病可是可大可小,需及时就医,说来也是无巧不成书,我这药铺恰巧缺柴胡这味药,结果这小友便如雪中送炭一般,背着几斤干柴胡跑来我这药铺,解了老夫的燃眉之急,由此,这便相识了。”
张宏济寥寥几言这便将那日的事情说与众人来听,狗剩立于一旁,一脸的恭敬。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只是,狗剩竟还认得那柴胡?”黄主簿笑道,继而发问。
“这娃就如大用说的一样了不得,不光认识柴胡,那日卖予我的药材还有金银花、猫眼睛、酸枣树根……我药铺所缺的几味药人狗剩都给我带齐了!换了老夫一两多的银子呢!”
张宏济说起那日的事儿觉得有趣,这便道。
“你这娃娃,当真是多才多艺了!”黄主簿吃惊道。
“嗯,小小年纪这便一番孝心,山上采药来补贴家用,这样的娃娃当真是孺子可教呢。”张宏济对小狗剩赞不绝口。
李大用听着两人都是如此的赞赏自己弟子,心里一甜,不过仍旧佯怒道:“读书人就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何故自己跑去深山采药?不怕有辱斯文?”
狗剩一惊,不过想想倒也释然,这话先生是说给面前两位老学究听得,先生对这事儿其实还算看的开,否则也不会推荐自己去李老爷家里当账房先生赚些银钱,却又一再的嘱咐李老爷不要紧着用自己,给自己多腾出些时间,说白了也是怕狗剩因家贫担心,这才力所能及的帮自己找些赚银子的路子。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也算是李大用的良苦用心了,狗剩心里自然是明白。
李大用这人洒脱,这个时代很多读书人都是********的风花雪月、读圣贤书,家中一切事物都交给老婆!世道皆以此为常事,不过李大用倒不这么认为,《大学》里都说男儿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堂堂七尺男儿若是连家都顾不了,还谈什么其他?
李大用这么做亦或许是在培养李狗剩的家庭责任感,反正不管怎么着吧,李大用还是不希望李狗剩变成一个只会读死书的老学究。
“无妨,小小年纪便知家人艰辛,是为孝,此乃孝悌之道,无妨的,无妨的,只是做学问的功夫务必心到眼到手到就好。”
张宏济笑道。
……
众人一番寒暄嬉笑,这便来到桃花坡上的桃花亭,今日的桃花坡虽说没有含苞待放的粉面桃花,倒是有几杯香茗,檀香一点,还是颇为雅集气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