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找妖气,龙井叫我莫要过去,可我这心里总惦记着,还是打算偷偷过去瞧瞧。
远远看见瓣儿又在外面闲晃,手里掐了一大把的花,我寻思着她可能不知道黄伯惜花如命,不如告诉她一声,免得起来争执。
偏巧黄伯除了假山上的杂草正走过来,看见瓣儿的花,不由大怒:“你来就告诉过你,莫要糟蹋这点子花,你这是做甚么?”
瓣儿冷笑一声:“你一个看院子的,倒管起我来了!这园里的花可是你的?你算的了哪根葱,管得着么?"
黄伯一怒:“我看院子这么些年,没有哪个姐儿对我大声说过话!你一个丫鬟,怎生这么没有教养?”
瓣儿“呸”的一声往地上吐口浓痰:“老娘在哪都一样,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能把我怎么样?”
黄伯气的把草撒了一地:“你这丫头怎么胡搅蛮缠?”
瓣儿撇嘴:“呦,瞧你这样子,且是要欺负我这弱女子么?甚么花,谁稀罕!”说着把花直丢到黄伯脸上去。
黄伯大吼一声,想撸起袖子冲上去。
瓣儿见状大喊:“哎呦!大家且来瞧瞧,这虎狼男人要非礼我呀!”边小声道:“敢动我?不信你这鸡吃核桃羊上树!”
黄伯气得满脸通红,跺了跺脚走了。
瓣儿看我瞧见了,伸手叫我过去:“怎么样?做人就得有姐姐这种手段!管教没人欺负你!”又笑道:“我问你,今日那公子怎么说?”
我尴尬笑笑:“那公子没有理我。”
瓣儿把小指抵在腮上点了下:“这公子器宇轩昂,不想倒是个脸皮薄的。准是心下有意,只没好意思说。”
我点点头说:“姑娘说的很是,我且送夜宵去了。”边要脱身。
“等等!”瓣儿叫住我,我回头看她,她笑道:“那公子问起我,只叫他来寻晴韵姑娘。”我忙点点头走了。
夜宵送到晴韵姑娘屋里,但见她正弯腰擦茶几。我一愣:“晴韵姑娘,恩客们许是快来了,怎生姑娘还在打扫?”
晴韵姑娘忙挽了一下凌乱的发丝:“闲着也是闲着,恩客还得晚点到呢。”
我看见晴韵姑娘白皙纤细的指尖红肿肿的,像是有泡。忙过去细看,却不想看见里间姐儿住的大红木幔子床底下,似是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我正要过去瞧瞧,瓣儿却回来了,直嚷饿了,要我拿夜宵出来。
我忙说:“莫先生说了,这是给恩客们备下的,姑娘爱吃,我另送些姑娘喜欢的。”
瓣儿哼一声:“当了事儿了,我吃怎么了?横竖这里的恩客,是为吃夜宵来的吗?不如与了我,倒比冷了好些。”边伸手要拿。
我没办法,把阳春面往茶几上一放,瓣儿像是有些失望:“这是甚么!一碗白面?只一个鸡蛋,连虾仁鸡肉也不放!这梅老板生意大了,倒开始店大欺客!”
我忙说:“今日夜宵是莫先生点下的,说恩客要点清淡的。”
瓣儿悻悻的说:“人道是,宁吃鲜桃一口,不啃烂梨一筐,我虽是个丫鬟,可也不是不讲究的,算了,谁吃这劳什子白面!”
边坐在床下,托着腮看院外。我看瓣儿这样子,赶紧提起脚走了。
入了夜,赶紧去龙神祠,龙井他们却都不在,我也不知道甚么是妖气,只好四下里乱转。
走出龙神祠,天已经黑透了,找不到龙井他们,还是先回家好了,被妖怪吃了没人救我,爹娘以后没人照顾。
顺着小径抄近路回家,路过那口青石井,不知道那位蜃还在不在。井后面是一排矮树,后边有个什么小动物飞快的窜过去了,好像是只兔子。
不想烟雨阁还有野味。下次看见了,不如叫莫先生抓了炖肉。我心里寻思着。
突然好像那兔子撞到什么东西上了,发出“噗”的一身闷响。
我大喜,肯定是守株待兔里一样,兔子撞树上了,真好运气,倘拾了回家,少不得爹娘得夸我。
我赶紧过去拨开树丛,借着黯淡月光,看见树丛底下一堆黑东西,定是那兔子,我伸手要摸,却被一个什么东西抢先一步拖过去了。
抬头一看,好像一棵矮树上被什么东西蒙了一层皮,那皮紧紧包住树干,慢慢蠕动起来,渐渐形皱着的皮变成眼睛,鼻子,嘴巴,居然形成了一张人脸。人脸一副挣扎的表情,挤眉弄眼的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接着在嘴的部位渐渐凸起,一个光溜溜的东西从那嘴里挤出来,果然是个被剥了皮断了头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