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扶着她起身,道,“他在洛水等你,我想问你,你愿意跟我们去洛水见他吗?”
所有的人都望着玉兰曦,她目光垂地,却是沉默不语。
柳倾城有些难为的望着南宫雨和龙双双,难道她是不愿?
良久,玉兰曦缓缓抬眼望向屋外的夜色,轻描淡写道,“去,我当然要去见他!”如玉兰卿所说逃避于事无补,她应该学会勇敢面对,而且她和诗染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不是吗?不过,这次她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态,纵然她已知道十三年前的幕后黑手,知道魔宫毁于诗染之手,但此刻,她的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愤怒,反倒是对生活在这样一片仇恨,尔虞我诈的世人们,感到悲凉。
如果因此而做出伤害他人的事,那她和杀死自己全族人的蓝水涵又有什么区别?况且,就算杀了蓝水涵和诗染玉氏和魔宫也终将不复存在,这让她联想起了每个朝代的新旧更替,每一个新朝的开启都是腥风血雨,每一个旧朝的覆灭也都是悲凉惨绝,可就算血流成河,悲伤逆流,历史也依旧是这样过来的。
玉兰曦已经想透了,一个王朝都不可能永世不灭,更何况一个家族和一个魔宫?而她只是正好出生和活在了家族,魔宫灭亡的这段时间里。如果她能提早出生五十年,和一百年,就正逢家族和魔宫的鼎盛时期,但就算这样,五十年后,一百年后魔宫和家族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了吗?
答案当然无可置否。所以,玉兰曦的愤怒和复仇之心并不是很强烈。所谓一念天堂,也可能一念地狱。玉兰曦只希望在天之灵的玉氏冤魂和魔宫冤魂,能理解她的这种心态,就算不能理解,她也不想多作解释,因为她已经做好下地狱的准备了。
她可以不为家族和魔宫报仇雪恨,但她却无法心安理得的继续活着。就让这一切的仇恨和冤孽,都随着她生命的结束而云淡风轻了吧!百年后,天下也再没有人记得玉氏一族和魔宫。
能死在那个人怀里,是她离开人世前最后的奢侈请求。她只是想以这样的方法告诉他,如果一切的苦痛她可以一力承当,那么她万死不辞!
而当诗染知道玉兰曦就要到来洛水时,他做了件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事情,他命手下的人在大营前搭起了五彩楼牌,旌旗箫鼓,整整排列了三十里地。
诗染自己则穿着整齐的戎装,亲自骑马出迎,其仪式之隆重绝不亚于迎接圣驾。
阿离扶着玉兰曦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她脚下踩着火红的红毡,抬眸望去,竟是铺得望不到尽头,而红毡两旁又都立着威武昂立的士兵,一片黑压压的令人有些不敢喘气。
看见眼前景象,玉兰曦万分震惊,诗染竟然让三十万大军来迎接她?
南宫雨领着她走在大道中间,一路上又见大道两边摆满了彩礼嫁妆无数,玉兰曦的心如翻江倒海般翻腾着,如果玉兰曦以前不知道诗染到底真心如何,那么现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了。
一个男人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样,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怎样的安全感和幸福?那一刻,玉兰曦的眼睛一下红了,一想到她和他即将生死离别,她的心如何能忍住悲伤?
当诗染骑着高大骏马,一身整齐戎装的出现在玉兰曦面前时,她眼中的泪水一下夺眶而出。
那坐在马上的人他有着一张令女子都望尘莫及的脸,那一身戎装本是平淡无奇的,只因为在他身上,所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腻和华贵感。
只见他敏捷的从马背上翻下,身躯凛凛的立在原地,迷离的眸子满含柔情,脸上带着溢于言表的欣喜。胸脯盔甲横阔,竟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玉兰曦泪眼模糊地望着三丈之外的男子,又是熟悉又是陌生,熟悉的是那一眉一眼,陌生的是那轩昂的身躯,想起当时自己在邪一阁遇见的美丽“女子”,此刻却一身戎装的站在自己面前,好生威风,霸气哉!
诗染隐住狂喜,他轻轻地唤了句,“兰曦。”他的声音淳厚而缓慢,让闻者心头阵阵酥麻。
玉兰曦默默含泪未语,此刻她心里的悲伤她无法述说,唯有泪千行。
诗染微微含笑,忽然偏头望一眼身后的将军,那将军默默颔首,然后又朝后面的人挥了挥手。
诗染朝玉兰曦浅浅一笑,“兰曦,你看。”说完,他就退到一边,只见远远地几个人影向玉兰曦走来。
待越走越近时,玉兰曦双手一下捂住了半张脸,晶莹的泪水如珍珠般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