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到椒阳殿的玉兰曦在一里之外就听见好大一片哭喊声,不知不觉她的脚步加紧,进而超越了走在最前面的慕十景,后来她忍着身上每道伤口发出的剧痛,干脆跑了起来。
而越靠近椒阳殿那些哭声就越是清晰,她的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她一边跑一边用包了层层纱布的手擦泪,心也跟着阵阵生疼。
当她终于一脚跨进椒阳殿,只见门口跪满了失声痛哭的太监宫女。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从一群太监宫女医官间幽幽飘过,脸上的泪水像山涧的泉水细细的流着,目光绝望得没有任何光芒,空洞黑暗的眼珠死死的盯着龙榻之上。
眼看还有几步就能走到榻边了,玉兰曦双脚忽然一软,就地瘫坐在了地上。她紧咬着下唇,泪眼模糊间望着那张一没有丝毫气息的脸庞,心疼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玉兰曦蓦然回忆起第一次遇见慕允时的情景,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吓得她冲他直嚷着走开点,走开点,而他却用那双美丽的丹凤眼默默含笑的看着她不语…
这些记忆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可是为何记忆中的温柔男子此刻却没有再用那样温柔的目光望着她了呢?
玉兰曦哭不出声来,泪水却是比谁都流得凶猛。她本就多情好哭之人,又遇上这样悲伤的事,她肯定是大哭特哭一场的,不然那些情绪无法释放出来,令她更加难受了。
只叹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南宫铜铃看见这一幕时亦是情不自禁的落泪,纵然她不曾对慕允真心爱过,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就连柴音也跪伏在地,痛哭失声。
若说柴音没有一丝后悔和自责是不可能的,他之所以哭得这样伤心正是因为内心那深深的悔恨。其实曾几何时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可当慕十景来找他时。迷惘恍惚间他就那样莫名其妙的答应了。
到了这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虽身有残缺,但也是有着七情六欲的,慕允走了,带着自己告诉他玉兰曦已死的绝望而走,一想到这些。柴音就无法原谅自己的残忍和卑鄙。原来自己之所以会迷茫到底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是因为自己早已将那个陪伴了十多年的人当做了兄弟。
整个椒阳殿内的所有人中就惟独慕十景一脸淡然,虽置身一片悲伤的汪洋之间。他菱角分明的脸上也不曾有过多的情绪起伏。听见这片悲痛欲绝的哭声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悲哀,甚至生出一种莫名大笑的冲动,因为在他眼里,这些哭得惊天动地的人们就像那京剧台上的丑角罢了。
于是,他就负手站在原地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就像在欣赏一出京剧。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就算这哭喊声令自己很不爽他也不应该去阻拦,这些人既然爱哭他就让他们哭个够,他倒要看看是他这个默默看剧的人先累还是那些唱戏的人先累。
慕十景缓缓闭上眼帘。作闭目养神状。直到听见那帮人的哭声越来越弱后,他才慢慢地睁开眼睛,轻作一声咳嗽,高声道,“好了,哭够了就都退下吧。皇上驾崩诸多事宜都还需要一步步去做呢!”
宫女太监们抽泣着爬起来,又用衣襟拭了拭泪后才恭敬地退出椒阳殿。
慕十景上前几步,对一群身穿银色官服的医官们说,“各位大人也请先下去吧。”
医官们纷纷朝慕十景拜了拜才转身走出椒阳殿,当殿内只剩下慕十景。玉兰曦,南宫铜铃和紧紧抱着慕允尸身的蓝水涵时,慕十景转过身对柴音说,“柴公公,关上殿门,让外面所有人离殿一里,中间不许任何人闯入。”
柴音愣了片刻才颓然的起身,话也没应只点点头,转身拖着长长的黑影离去。
慕十景回过身,含笑地望着坐在龙榻上的蓝水涵,然后迈着行云流水般的步子慢慢走来,经过玉兰曦身边时,他弯下身欲扶她,玉兰曦却嫌恶的偏过脸不愿看他一眼。
慕十景一边嘴角上挑,兴致勃勃的看着她的侧脸,暗想天下间有些女人就是不识好歹!也罢,若不是看在她和诗染的关系上,这样的女子自己根本不屑亲近!
慕十景缓缓直起腰身,向龙榻走近几步,站在蓝水涵面前,看着往日威风凛凛的丞相大人今时今日却像个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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