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续几天的加班让颖芝累坏了,每天一到家吃过饭洗个澡就乖乖上床睡去,压根别提什么过一个有品质的生活了。现在副总也那么不好当,可想而知,以后撑起公司更加是累死人了。难得那么一个晚上不用加班,颖芝直接躺阳台上去了,放松放松。
好一阵子,她都是跟死尸一样躺在那一动不动的,直到手机响了一下,她这才翻了一□,爬了起来。
明天是张老爷子的大寿,她打算穿得体面一些出席,省得丢了身为张家孙媳妇的尊贵面子。挑来挑去,她始终没看上那一件。张老爷子对孙媳的要求她不好说,她要是穿得过分隆重了未免太郑重其事,穿得太自我又怕显得草率。
把那一个个衣柜轮番扫荡一番后,颖芝终于知道自己不对劲了,她喃喃自语:“见鬼了,我现在连这点破事都得那么关心。”言下之意,这不是她要关心,这也不是她的风格。晃了两圈,她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看文件。
这头才翻开文件,那头手机就响了。看一下手机屏幕,她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接起来。响了七八次后,手机沉寂了。就在她以为手机应该不会再响时,又开始响了。响了三次之后,她终于接了起来:“喂。”
“还没睡呐?”关心的问候。
对她这么关心的,除了家人和相熟的朋友外,很难找出第二个。她皱了一下眉头,不光是听见了傅少棠的关心,还听到傅少棠那边嘈杂的音乐声,震到她头痛,故没好气地说:“睡了也给你吵醒了。”
此时此刻,傅少棠正身处某酒吧的洗手间。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红得跟关公一样,她这是闷热的情况下喝多了的表现。用冷水拍了拍脸,她还颇自然地问:“在干什么?”
“干跟你没关系的事儿。说吧,什么事。”
“我说,孙颖芝,我没差你钱吧?口气那么糟,吃几顿火药了?”
“你要不愿意听,大可以挂我电话。”
“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了,你接我的电话可是我的荣幸,我怎么会挂你电话?”
“废话少说——”
“出来喝一杯吧?”傅少棠可能觉得说的不清楚,连忙补充,“不是咱俩,还有其他人,很多人,有男的,有女的——”
“不去。”
“又不要你付钱!”
“我说,不去。”
“真不来?来吧!”
“你喝醉了?”
“喝醉?早着!我跟你说,今天我妈跟我说媳妇的事儿了,我说明年过春节那会儿我准能带你回去见她老人家……”
颖芝没吱声,直接把手机撂一边看自己的文件,傅少棠爱说多久就让她说多久,到时候她要做的就是挂电话……
这是多么和谐的画面,颖芝在默默地忙着自己手头上的活儿,那一边的傅少棠说着完全不着边的话,例如:明天的天气不错适合打高尔夫,我们去打吧?再如:我今天遇上一个特抠的客户,光想着出逛菜市场的钱就想弄出阿凡达的效果!知道我怎么跟他说的?我说:王先生,我可以帮你查一下卡梅隆有没有档期……
要不是傅少棠那一大大的呕吐声,颖芝还真不知道傅少棠喝到什么程度了。傅少棠把手机搁在洗手台上,对着马桶狂吐……
颖芝听到那一声声的呕吐,是恨不得将自己晚上吃的也跟着一块吐出来了,省得听着难受。过了一阵子后,傅少棠没了动静,她这才不确定对着手机喊了一声:“傅少棠?”
没回应。
“傅少棠?”
还是没回应。
“傅少棠,你要还没吐死的话,说话。”颖芝静候着,“傅少棠,傅少棠?”忽然的一声咳嗽,让她松了一口气。
“我没死,好着。能来接一下我吗?我头晕,开不了车。”
“我能帮你报警,或者是叫救护车。”
“我在人民路那边的酒吧,叫苏什么酒吧的,304。我晕晕的,难受……我钱包呢?我的钱包,在哪,钱包……”
颖芝无语。照傅少棠现在这个德行,能出酒吧的门没摔死已经不错了。听着傅少棠的喃喃自语,她正想打谢君雅的电话让她把傅少棠拖回去,傅少棠莫名来了一句:“孙颖芝,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在北京路,第一次牵手是在食堂,那会儿我偷偷地用尾指勾了勾你的掌心……我还记得第一次给你写情书那会儿,你说我老土;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是校园,第一次上床是在2月14那个晚上的宾馆,我记得你第一次说你爱我是在电话里……”
第一次总是那么的深刻,那么的叫人牢记在心。颖芝听着傅少棠自言自语,沉默,直至那边没了声响。曾几何时,李馨也在她的耳边说起她与他的许许多多的第一次,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吵架……
颖芝收拾一下自己的形象,出去了。
去哪?收拾傅少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