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望着他脸上满布着阴霾,一双黑玉般的眸子透出熊熊怒火,又是心疼又是感概。
能叫年轻气盛的天子大权在握,却不能放手施为,一忍这么多年,的确是件极不容易的事情。
虽说刘彻心下比谁都明白有雄心壮志还不当事,还得审时度势、权衡变通才行。为此总跟阿娇说斗诸侯斗匈奴,就是他的乐趣。“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我说不得真如娇娇说,斗败了他们,也就成了这千古一帝!”
但每每想起这些掣肘他的诸侯时,还是忍不住恨的牙痒痒。
阿娇回握住他的手,安抚他道:“阿彘,你是对的。为帝者,最难的就是忍耐,就是顾大局。你听了主父偃的计策,诸侯国分而化之。即便是父子兄弟,将来也是各人有各人的计较,再想像之前一样稍不称心,就反抗朝廷。就凭那至多百里上下的封地,还能扑腾起什么浪?”
刘彻禁不住笑了起来,“那可真是把刀子送到手里逼着我捅下去——”
其实,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所以他才压着主父偃的进言,等待着合适的机会。
但每每在夜深人静的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时候。蓦然间想起诸侯王种种荒淫无道、串联勾结的破事时,刘彻还是会觉得一把火砰地就在他心中烧起来,他恨不得立时起身拿剑,亲手结果了他们。
可是,不能,不能!不能啊!
为皇帝,也不是外人以为的那么自由。要考虑要权衡的太多了,他有时想或许世间根本就没有能恣意畅快的人。
所以,他极力宠爱娇娇。给她从古至今的皇后宠妃从未有过的尊荣,他希望最起码他的娇娇这一生能活的痛痛快快,谁的气也不用受,谁的脸色也不用看。
他望着一脸认真劝解他的娇娇,心中柔软的好似一汪春水。
人的感情真是奇怪,他也曾想他会不会也喜新厌旧?他会不会有天也厌倦娇娇,去宠信别的女子?
他是天子,是普天之下最尊贵的男人。美色和权力,都是他身为帝王的特权,那合该是他放肆享受的东西。
但他渐渐发现,人正好是恰恰相反的,人其实是喜旧厌新的。
人总是在怀念少年时光的喜好和人事,因为那些东西共同组成了一个人终身的根基。所以,人穷其一生,总是在追寻这些旧时光。
许多男人一辈子忘不了初恋情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刘彻又何止是少年时光中全是阿娇的身影?他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时光中,阿娇全都参与了。
就更别说,刘彻只是这么想想而已。到了晚间回来,遇上阿娇的笑颜,就有些不敢直视,恍如心中有愧一般。哪还生的出去实施的勇气?
何况,又有谁还能像娇娇这般合他的心意呢?
不会有的,这世间只会有一个娇娇!
刘彻思忖间,阿娇还在认真地劝解刘彻。
她很怕刘彻因为这些负面情绪纾解不出去,性子偏激,变成前世那个动不动就叫长安城中血流成河的汉武帝。
“阿彘,你曾经跟我说过。地上最弱的是水,最硬的是石。但一旦水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洪水,别说岩石,什么都将不能阻挡它前进的脚步。主父偃的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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