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进到温室殿的时候,就在殿外遇见了恭谨等着露出一截白玉般脖颈的刘陵。
说起来这也是刘征臣的堂姑,她便上前行了一礼。也不待刘陵搭话,就推说皇后急召得进去了。
刘征臣知道皇后厌烦刘陵,从来不见她,她却也能舍下脸,就一直来求见。
刘陵望着刘征臣避之不及的背影,怎么能不明白皇后这是故意的?她气的心间都发颤,但是想着父王的大计实在需要皇后的相助,只得咬牙忍着。
她讪笑着跟殿门口的女官说了句既然皇后无空便改日再来,女官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了一声。
刘陵的火气蹭蹭直往上冒,她是淮南王刘安的独女,金枝玉叶地长到现在,何时连一个小小的女官也能给她气受了?
说来说去,还是皇后不知道为什么不待见她,弄得帝后身边的人都油盐不进。
刘陵硬撑着笑容,一出了宫门坐上回府的马车,脸立马沉下来。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和皇后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地,皇后是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刘陵对于这个自幼就宠冠京华的堂邑翁主陈阿娇也是早有了解,知道她自小就是太皇太后和先帝的眼珠子。
还在四五岁时就和如今的陛下定下了婚约,等十六岁时便风光大嫁进了汉室。隔年便登上凤座,成为皇后。
陈阿娇一路走来可谓是顺到了极点,入宫的十三年间根本没有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若说稍有不足的便是夭折了皇长子,膝下一直无所出。但去岁时一举生下了龙凤胎后,这点不足也被填平,更别说她所出的皇子还立马被立为太子。
这样坦荡的人生,真是叫刘陵都忍不住有些嫉妒。
但就如父王所说,皇后的人生太顺,从小到大都是在羽翼上长大,即便是入宫后,天子却是一直娇宠着,其单纯天真的心性应该还是被保留的比较多。
刘陵也以为如此,刘征臣不也在嫁进长安前和皇后根本没有什么来往吗?
既然刘征臣都能获得皇后的喜爱,那向来长袖善舞的自己就更没问题了。
但刘陵却一直碰钉子碰到现在,皇后似乎对她的印象很是不好。
若不是天子听了那个主父偃的推行什么推恩令,淮南国已经一分为几。父王的实力大不如前,急需能在天子跟前有条说上话的强有力通道,她何必来受陈阿娇的气!
想起推恩令刘陵就气,推恩令!真是好一个推恩令!
陛下说什么如今诸侯子弟甚多,有的有一二十个儿子,但也只有嫡嗣才能继承爵位和封邑,其余子弟全无尺土之封。是以朝廷特下推恩令让各诸侯能够推恩分封自己的所有子弟,让他们都能得到土地和爵位。
推恩令一下,诸侯王谁不知道陛下这是在跟他们玩软刀子,以此来瓦解他们的势力。
但偏偏却无能为力,陛下这招说的太光明正大,所有人都拿不出拒绝的理由。更别说那些原先本毫无指望的庶子们一听说自己也可以分到封国为王,简直是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诸侯王们只能眼看着封国越封越小,就是那兄弟齐心的,一旦分家各过,谁还愿意听别人的摆布?难怪父王说陛下这手玩的太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