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心中怒火熊熊,霍地起身,面沉如水。
众臣为之凛然,无人敢直面天子怒火,纷纷低下头去。
天子冷声问狄山道:“既然卿愿教化,那朕就给你这个教化匈奴人机会,不叫人笑你只是纸上谈兵之徒。”
狄山脸上顿时惨白一片,先前的壮志激怀已然淡了些,但却还是咬牙兀自撑着不露怯。
冬日清寒的日光漫进殿中,青玉地砖上恍如镀上一层薄薄的霜花,触目生凉。
天子冰寒彻骨的声音响彻殿中时,越发叫人心下发颤,周身不安。
“朕给你一个边境的郡守来当,你能不能抵挡住匈奴的袭扰?”
狄山道:“不能。”
天子淡然一笑,脸上讥讽之意毫不遮掩。
“行,那朕降低标准,一个县呢?”
狄山还是摇头道:“不能。”
天子脸上讥笑下隐隐的怒火已然快忍不住了,“那一乡如何?”
狄山额上不知何时已然沁出了一层细汗,他没料到天子会再三逼问,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天子冷笑道:“说道理谁不会,真做起来才是实心,真做成更见真章……”
眼看着天子的话锋马上就要往尸位素餐上跑,狄山慌忙开口道:“回陛下,臣能。”
他说完这话,心下忐忑不已,不知做这样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大半生都生活在繁华的长安城,哪见过杀人如麻的匈奴人?
更别说,还要驻守边境。
但眼看张汤露出遗憾的神情,狄山便心下大定。
他刚刚若是再说不行,只怕陛下要把他交给廷尉惩处。
落到张汤手里,是决计不能善了的。
狄山长长地舒了口气,迎着上首天子似笑非笑的目光缓缓俯下身去磕头。
天子诏令,狄山即刻便远赴云中。
不过月余,漠南残留的匈奴被隆冬逼得没办法,南下犯边劫掠。
狄山的头被匈奴人砍下来挂在墙头,自此以后,群臣震慑,无人敢再提和亲一事。
匈奴和亲一事至此不了了之,主和派全面缄默。
阿娇却还嫌火不够旺,再一次同刘彻提及了拆金屋。
“阿彘,我知道你待我的心意,这就足够了。难道,金屋不在那了,我们俩之间就变了吗?”
她眸子清澈明亮,满是自信。
是,自信。
前世种种到现在,她终于拥有了满满的自信,她终于肯定刘彻对她的爱中不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
既然这样,金屋存不存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刘彻沉默地望着她,黝黑的眸子中看不出半点情绪。
阿娇大大方方地任他看,又提起狄山来。
“只死一个狄山怎么见得出阿彘你的决心,但若是连金屋都拆了,今后还有谁……”
不等她说完,刘彻便露出无奈的表情,点头应允了。
阿娇心愿达成,笑着扑进他的怀里。
刘彻长叹了一口气,抱住她,良久才问:“为什么?”
阿娇心下一滞,嘴上却已经有了回应。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但金屋白白放着实在浪费,做一点有意义的事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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