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奴仆,都是内院由周嬷嬷统领,外院由陈管事统领,奖惩也一律由两人掌管。桓歆这人赏罚分明,有功重赏有错重罚,在两人手中的从罚金禁闭到轻伤重残的都有,可只要进了赵管事的手,这人从此便再没有人看到过。因此,赵六一直是桓歆手下奴仆们口中的禁忌。
“七娘子救命!七娘子,求您看在奴服侍了您这么多年一直尽心的份上,救救奴!”知春凄厉地喊道,桓歆历来是个铁血心肠的人,求情也没用,眼下只有桓姚才是她唯一的希望。
桓姚原本正在顺气,又被知春的突然闯入给惊到了,如今见知春这无比惊惶的模样,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桓歆,这是想灭口。
来到这个世界五年了,她从未亲眼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即使她觉得方才被人撞见深感羞辱,但作为法治社会长大的人,仅仅是因为要保守秘密而杀人,她做不到。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有人在她眼前被抹杀,并且还是因为与她有牵扯的事情。
“三哥,不要。”桓姚连忙道。
桓歆回过身,看到桓姚身上的衣服,立刻脱下自己外头的薄绸大氅给桓姚披上,“你先进去。”
桓姚听到语气并无缓和,显见是还没改主意,看到知春绝望的神情,一横心抱住桓歆的手臂,也软下了刚才横眉怒目的神情,发挥她前世无往不利的对付异性友人的招数,一双柔情脉脉的烟波目满是恳求地望着他,一边晃着他的手臂一边拉长了声音软软道:“三哥,求求你了,知春是我用惯了的,人也可靠,便给我留下来吧!”
桓姚以往虽说对桓歆亲昵了不少,但何曾在他面前有过这样娇痴的情态,当下叫她晃得心神荡漾,只觉得千依百顺也无不可。
“那便依了你。”他不自觉软了态度,又严厉地对知春警告道:“守牢自己的嘴,今日之事若有一丝一毫泄露,我的手段你们历来知晓的。”
知春连连称是,千恩万谢地磕头谢恩。
桓歆被刚才这一打断,理智也完全回笼了。如今,他还有十几天才年满二十一,他所修炼的“瀛山荀氏”所创的神秘功法,在成年之前是不能破童身的。若非以前他常不在府里,功法本身也有清心凝神的抑制作用,他未必能在今日之前都一直对桓姚那么规规矩矩的。
后世所谓的成年年岁虽与如今一样指的是二十岁,却说的是实岁,实岁二十应是如今的虚岁二十一。他都坚持了快二十年了,不能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破了功。今日,再待下去他恐怕自己克制不住。
于是,桓歆嘱咐了桓姚早些歇息,便匆匆离开了。
桓姚逃过一劫,松了口气。
“多谢七娘子救命之恩!从今往后,知春这条命,便是七娘子的了!”桓歆离开后,知春恭敬地在桓姚面前跪下,宣誓般郑重地道。
“起来吧。”桓姚心中有几分欣慰,不枉她放下脸面向桓歆求情,能得到知春这句话,是再好不过了。
在江州近四年时间,她身边除了李氏和曾氏,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知春伺候她这么多年,桓姚对其能力和品性都很满意,只可惜是桓歆派到她身边的,再聪明能干,效忠的也始终是桓歆。今天,倒是个意外的机会。
看得出,桓歆手下能人辈出,知春这样的不算什么,所以他才能因为今天这样的事情,便轻易决定对其灭口。桓歆不看重的九牛一毛,对她来说却是很重要的资源。她知道,经历了今天这一遭,知春就算对桓歆再忠心也会打个折扣了,介时她有救命之恩,再多加笼络,未尝不能把知春变成自己的一大助力。
说来惭愧,其实她之前决定出手的缘由,绝大部分是因为这份私心。
“去拿梳洗用具来。”桓姚对知春道。
待知春把东西放下,按桓姚的吩咐退出去,桓姚便拿起柳枝做成的牙擦沾着青盐一遍又一遍地漱起口来,过了一刻直到唇齿都有些麻木了才停下,又用沾湿了的洗脸巾在脖子上反复擦了几次。
她对桓歆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他在血缘上还是她的亲兄长,被这样一个人亲吻,她真的有种嘴上被狗舔过的恶心感。
如今,她和李氏衣食住行全仰仗桓歆,外头世道那么乱,到处打仗闹灾荒,她们几个孤弱女子,离开了桓府的庇佑,很难生存下去。但若不离开,她迟早有一天是要被桓歆再次侵犯的。桓歆不是桓祎那种十一二岁的懵懂少年,如今话都已经挑明,不是桓祎以前那种程度的小动作就能打发掉的。
虽说,之前她早做好了桓歆对她的好目的并不单纯的准备,想过总有一天是要回报的,但真到了要回报的那一天,以这样的方式回报,她却做不到当初所想的那样毅然决然了。
桓姚满心迷茫,她不知该怎样化解这样不堪的处境,甚至都不能找个人商量倾诉。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期间更新实在太不稳定了,对不起菇凉们!下一章在初五也就是4号晚上。从初六开始恢复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