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天桓歆回来了,所以今日请安,所有的小辈们和姬妾都到东苑齐来了,桓温昨天也是宿在东苑的。
全家上下齐聚一堂,唯独缺席的就只有桓姚一人,桓温向李氏问起:“七女今日为何没来?”
李氏也是一大早就接到后院的知春来报信,说七娘子今日腹痛,让她代为在南康公主处告个假。“七娘子身子不爽利,实在行动不便,还请郎主宽恕。”
女儿家有腹痛的毛病,很是常见。桓姚幼时几次受寒,落下这种病根并不令人意外。因此李氏听知春这般说了,也没想过别的,只是有些担心,挂念着请完安就去看看她。
桓温闻言,皱着眉头道:“七女跟着三郎住了这么几年,难得她三哥回来,怎能缺席,前天还好端端的,能有多大的病,忍忍便是了。”说着,就要叫人去请桓姚。
桓歆立刻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阻止道:“父亲,阿姚中毒后越发体弱,既身子不爽,便让她好生养着,不必来回折腾了。”他昨晚有些失控,让她累坏了,因此早上离开时便吩咐了知春知夏等人向李氏告假。
他语气虽然平淡,却有种不容拒绝的坚定,桓温闻言,只好作罢。
一家子在一起用了个早膳,南康公主点了儿媳妇司马道福在旁边伺候着。一顿饭下来,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又要吃那个,倒是使唤了她许多次。
南康公主对于司马道福的不满,已经是积怨好几年了。之前,司马道福刚嫁过来便跟着去了荆州,她没寻着机会折腾,这几年,她又在荆州对桓济各种颐指气使,看过桓济的来信,更是加剧了对司马道福的厌恶。如今,她既然自己回到了建康,若不好好给她点颜色瞧瞧,岂非白白辜负了自己做婆母的身份。
婆母使唤儿媳,那是天经地义,任谁都挑不出理来的。
一顿饭下来,司马道福手腕子都酸了,这几天本就病着,站了一个早上是难受之极。但碍于桓温在场,不敢发作。
早膳用完了,来请安的小辈和妾室们纷纷散去,桓温也出去上朝了。南康公主只留了司马道福在跟前伺候。
此时没压得住她的人在,司马道福才不愿意受这个冤枉气,直接把手头用来给南康公主捶肩的小锤子往几案上一扔,径自寻个胡床坐下来。这目中无人的举动气得南康公主直瞪眼。
司马道福见她横眉怒目,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疲沓样子:“大姐姐,我的好母亲,你何必跟我过不去?我们再怎么也是同宗同源的血脉至亲!你要撒气,也对着外人撒去啊!三郎君的势力如日中天,看父亲这宝贝模样,将来说不定一个高兴就废了大哥立他为嗣了,你不着急?”
眼见四下无人,司马道福开始实施起自己的计划来。有的事情,她不能亲自动手去做,过早将自己暴露出来并不明智。有出头的枪使,她自然不会自己抛头露面。
此事一直是南康公主的心腹大患,可如今这局面,却根本是毫无办法可想。听司马道福如此说,只是冷哼了一声。
司马道福也并不因为她不理会自己而退却,继续闲谈般道:“上次去江州,倒是无意间俘获了三郎君的一个把柄。呵呵,那件事若让父亲知晓,就是再看重他,也必然会心生厌弃的。”说到此处,她卖了个关子停下来。
南康公主果然来了精神,立刻追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司马道福此时却道:“此事关系重大,怎能轻易说出口?”
对此,南康公主真是恨不得给她几个大耳刮子。但想到司马道福掌握的这个消息,若真的能叫桓歆被桓温厌弃,那忍一忍也是值得的。“你有何条件?说罢!”
“大姐姐手头,城东那三个铺子,地段真是上佳,我最近呢,正寻思着开几个高级点心坊……”司马道福说完,便一脸贪婪地看着南康公主。
这些条件其实都是附加品,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取信于南康公主,叫她相信自己手中线索的真实性而已。人就是如此,只有花大价钱的东西,才会好好使用。
京师这寸土寸金的地头,她那几个铺子又正处在繁华地段,可说随便一个都价值百万钱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南康公主一咬牙,道:“好!全给了你!”当下就去叫人拿店铺契书。
司马道福接过契书,脸上露出些满意的神色,又道:“往后不许再为难我!”
南康公主也都应了。她这才道:“不知大姐姐可曾察觉,三郎君对七妹妹可说相当不一般呢!”
桓歆对桓姚关爱有加,都是明摆着的事情,当初整个桓府,谁人不知。司马道福这完全就是废话。“你就用这个,换我三个铺子?”
“大姐姐你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司马道福慢悠悠道:“上次去江州,有幸见识了七妹妹的居所,听闻是前头刺史夫人的院子。里头的装潢,可连大姐姐你这里都赶不上。哪个兄长舍得在妹子身上下这么大手笔?哪个兄长又会让自己的妹子住本应属于正妻的主院?”
南康公主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已经有些明白了司马道福的意有所指,“他府上本就没有正房夫人,依身份,桓姚那小贱|人也不是住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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