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标识的玉佩做信物,这次回家本也是打算央求父亲来提亲,但婚前就夺走了她的贞洁,他十分愧疚。只怕她觉得他不尊重她。
“早些迟些,都是你的。不要介怀了。”她羞涩地安慰他。
“阿慧……”他握着她的手,感动不已,“我这辈子,没有哪天如今天这样开怀。”他是多么感激上天,让他遇到了她这样美好的女子。
“我等你。”她说。
“好。我一定速去速回,到时候,我们长相厮守,再也不分开。”
原以为短暂的分离之后会是一生的相守,却没想到,竟成了永别。
她发现自己有身孕没几天,正好收到了杨瑜派人送来的信。
他在回江州的路上,遇到了劫匪,重伤不愈而亡。临终前,叮嘱心腹随从来给她送信。
他说,他对不住她,他今生无法娶她了,甚至都来不及为她做一点安排保护她。让她将来,好生保护自己,遇到合适的人便嫁了。
杨瑜的心腹说,郎君临终前还发愿,若神佛能让习四娘子一生顺遂,他愿生生世世做牛做马来偿愿。
习氏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她不怨他,只恨这命运,对他们如此残忍。
杨瑜的死,让她很悲伤,消沉了好多时日,人瘦了一大圈。也正因为这样的消沉,她失去了平日里的谨慎,在与姐妹们一起去三泰观斋宿时,落入了刘氏为她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那天早上,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醒来,听到外头喧闹的人声,她就知道,她已经进了人家的网,很可能逃不掉。
她知道,昨晚她和这个男人都中了催|情香,是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摸了摸还没有鼓出来的小腹,她当机立断咬破了手指,将鲜血抹到床单上。
外头的人闯了进来,她刚刚穿好衣服,床上的男人也被吵醒了。
看着他睁开眼睛的脸,习氏怔了怔,这人的五官,与杨瑜是何等相似。
她沉默地听着那些人的惊叫,混乱,听着那个男人对她道歉,信誓旦旦保证会负责,听着赶来的父亲和兄长为此义愤填膺。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当时在观里的,还有其他两家的女眷,根本瞒不住。
她只有两条路,死,或者嫁给那个男人为妾。
是的,那个男人就是桓温。那时他已经娶了南康公主,只能纳她为贵妾。
她没有选择死,有兄长习凿齿的极力维护,没有人敢逼她死。
为了杨瑜唯一的血脉,她必须活下去,和杨瑜五官相似的桓温是最好的人选。如今她才坐胎一个多月,稍微使些手段完全可以瞒天过海。
习凿齿知道,妹妹是为了他才遭遇这样的暗算,对习氏愧疚不已。彻查此事,不管不顾将真相捅到了族里。一笔写不出两个习字,习氏声明受损,习家的其他女郎也会受到牵连,族中的长老们对于这种愚蠢的暗算恼怒不已,始作俑者刘氏,被软禁在了斋堂,管家权交给习凿齿的妻子郑氏,从此再也翻不出风浪来。
习氏这边,担心再传出未婚先孕的丑闻来,与桓温商议以后,迅速地出嫁了。
桓温当时为了在荆州得到支持,对于能迎娶习氏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然是求之不得。因此对习氏完全没有轻慢,反而十分敬重。
习氏虽然是贵妾,但南康公主要坐镇建康,并不跟桓温一起出任,府中她一人独大,那些个通房侍妾,也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原以为要用些手段来做出“早产”的迹象,却没想到这一胎足足坏了十一个月多些,倒像是足月生产的了。
这个生下来的孩子,便是桓歆。
桓歆的五官,生得和杨瑜简直一模一样。习氏看到桓歆睁眼的第一眼,狠狠地大哭了一场。
也是后来过了好些年,习氏才知道,原来杨瑜和桓温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两人根本就是表兄弟,也怪不得长得如此相像。
桓歆像生父杨瑜,自然也与桓温有七八分相似。桓温见此,不疑有他,反而对桓歆十分疼爱。
对于习氏来说,桓温虽与杨瑜五官长得很相似,她却从来没恍惚把桓温认作杨瑜。在她心里,杨瑜就是杨瑜,谁都不会像他。
与桓温相处几十年,她从来没有动心过。她活着唯一的目标,就是让桓歆成材,获得不逊色于其他任何嫡出儿郎的地位和权力。
原来,桓歆并非桓温亲生。
桓姚听完,虽然有些惊讶,心中却蓦地松了口气。
如此,她和桓歆就没有血缘关系,她就再也不用担心腹中的孩儿会不正常了。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至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