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婢不明白。”小安不敢抬头,安安稳稳地跪着。
“你会什么?既然是赫家的人,那么现在也该是对我没有二心了吧?”初一见她装可怜,便不再强迫。
小安赶紧答了:“郡主,小安自始至终都是……”
“回答我,别扯那的么远。”初一觉得自己人善被人欺,好像让下人爬到主子的头上了?
“只,只会些医术。”小安老实说着,却是没有再哭。
“哦。”初一想用她又不敢用,忠心这个东西很难,才华肯定是要排在其后的。再有才华的人,不能收为己用,成为敌人会更可怕。
就在二人这么说话间,门外传来一阵嬉闹的的脚步声。
“你们几个真别,求您啦,哈哈哈,等过几日我们再闹。”赫宇的笑,一直那么带着温暖。
“哟,就这么一次闹洞房的机会,还能等啊?”狐朋狗友一号当场表示不赞同,推推搡搡地要进来。
“嫂子,我们给您送礼来啦。”狐朋狗友二号直接推了门,往屋内撒了一大把的花生和莲子。
“慢着!这些不够!”狐朋狗友三号接着丢了桂圆和红枣。
得,早生贵子全都齐了。
“几位,我给你们叫大哥了,行不行?看看这天色,怎么让我早啊!”赫宇焦急难耐,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
“嚯嚯嚯!”那几人也不是真要进了这洞房,见赫宇服了软,也就怪笑一阵勾肩搭背而去。
初一与小安在屋内都不吱声,赫宇进来时见了小安,眉头一皱,小安识趣地退下,阖好房门。
红烛暖帐,一室大红喜色,内室精巧的摆设,细致雕琢的奢华,都在这时连带着呼吸都听了下来。
赫宇抿了嘴唇,看初一双手交叠,十指青葱般柔嫩白希,映着大红,更是让人忍不住去捉。
“咳。”初一轻咳了声,提醒赫宇,自己还被闷着头呢!
迷迷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从那帕子底下看时,眼儿都快斜过去了。
“初一,我……揭了啊。”赫宇拿了秤杆,寻了个完美的角度,将那帕子挑起,一瞬间就呆了。
书中有词云,柳眉轻描,杏眼细画,面敷薄粉,红唇点绛,眸色盈动,好一个,倾城之貌!
“呕……”初一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那么干瞅着,太不自在了,自己实在是难受憋不住了。
“初一,你怎么了?”赫宇神色复杂,手中的帕子还未捏紧,就直直坠落。
初一反了酸水,撑着站起来,踉跄几步到痰盂边吐出,才觉得好受一些。
赫宇忙轻拍了她的背,倒了杯温茶递到那唇边。“漱漱口。”
“嗯,谢谢。”初一接了过去,将那难受的味道冲淡,觉得没事儿了。
“是不是饿的慌了?午间我让侍女给你送来的东西,怎么不垫一点呢。”赫宇帮她顺着气,体贴问着。
初一站直了腰,左右扭动着,恨不得摆出个踢腿的姿势,由于拖地长裙限制,没法抬高。“一整天没动弹,腿都麻了!起来活动活动。”
“成,初一,我得提醒你,小安这个人,不要太过接近。”赫宇想着初一涉世不深,对人皆是真心实意地,生怕着了坏人的道上了当。
“哈哈哈,赫宇哥哥,你这提醒的声音也太大了吧,小安在外面都要听见了呢!”初一笑的花枝乱颤,这个词绝对没有用错,因为她头上簪着的步摇,随着动作,镶着碎宝石的流苏坠子灵动成一道弧线。
赫宇屏了呼吸,只口干舌燥,原来初一稍稍花些心思打扮,便倾国倾城,简直是自己从未料过的。
“这些东西好麻烦的,小十帮我弄了一早上。”初一见那穗子晃的又沉又重,伸手将那簪子珠钗取下。“啊!”
淑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发簪的工序复杂,岂是初一这等粗手粗脚的人能瞬间上手的?所以,不负众望的,卡住头发,扯得初一呲牙咧嘴,完全不顾形象。
“别动了,傻丫头,过来。”赫宇这硬汉顿时觉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戳到,满胸腔全是温柔的气息。将初一带到梳妆台前,令她坐好。
昏黄的铜镜,虚虚晃晃地映出两人容颜,一个粉面红唇,一个星眸俊朗,真真是绝配!
“这个……是要干嘛?”初一见他捏着自己的头发,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那么瞅着镜子,怪渗人的。
“帮你把发髻解开吧,不然这么压着,把初一压傻了,本来就傻的。”赫宇抚摸着她垂下的细软青丝,趁着初一没看见,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唔,我不傻!哦不是,你会吗?”初一有些怀疑,见他那惯常捏红缨长枪的手,不像是会这么精巧的活计。
“会,必须会!”赫宇不想唤侍女进来,打扰两人这独处时光。
自认识以来,这夜间并非没有独处过,赫宇犹记得,上次是在小镇,初一号称要向自己讨教如何追求师父,秉烛夜谈!
初一见他轻轻柔柔地除掉两个金簪,盘起的一缕便顺着动作垂落,不由真心夸赞。“赫宇哥哥,你真厉害!不愧是万花丛中过,单手解发髻!”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赫宇深知自己在初一心目中的形象,说好听点是是风流倜傥,难听的自然就是浪荡不羁!
“没什么,就夸你呢。”初一冲他甜甜一笑,复而扭头捏着棉巾,将脸上的粉妆擦掉。“呀!”
男人啊,就是不禁夸的,初一这话音还未落,赫宇就被那笑一时迷了心神,手上力道一时没有守住,直接拽掉几根发丝,另外一缕更是被钗子绕住,无法解下。
“呃。”赫宇愣住了,尴尬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没事儿!本女侠能被这点事儿难倒?一刀砍了就好。”初一拿起修眉的小剪刀,咔嚓一声将那缕发丝剪掉。
继而,她得意地扬着下巴。“怎么样,这就叫快刀斩乱发!”
“嗯,真是不得了。”赫宇看着地上长长的青丝,弯腰捡起,放在桌角。
初一根本没在意他的动作,粗糙地抹了几下脸,叹道。“找到我师父了么?”
“嗯,找到了,也说了。”赫宇不做那种小人才干的事,柏舟道长若是藏起来,任是谁也找不到的。
赫宇着实是条汉子,他唯恐落了旁人口实,陪着宾客灌了数杯,借口不胜酒力,先去茅房解决放水。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初一在宫中之时,也是借了这尿遁才寻得柏舟假扮的王总管。
这次,赫宇见了柏舟立在城墙高处,放佛随时会随风而去一般,落寞寂寥。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一样没说。其实,柏舟在见到赫宇的一瞬间,就知这事定有隐情,初一心眼实,吃里扒外脚踩两只船的事儿,她没那个脑子能干的出来,所以,就算心中再痛,也只能静观其变。
二人像仇人一样,不过,也的确是情敌了。
赫宇旋身而上,轻飘飘地甩出一句。“道长,初一让你等她的解释。”
“趁人之危。”柏舟也淡淡的回了一句,连看都不看赫宇。
赫宇脾气不怎么地,踩着柏舟素白的袍角,借力窜到屋顶,回到府中。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交流,以男人的方式,纯爷们。
“唔,那就好。”初一心里安定一些,眨了眨眼才想起自己的老爹来。“我爹爹呢。”
“三天回门的时候,我带你去看。”赫宇扶额,能将洞房花烛夜过成这样的,世间难寻几人吧。
“也好。”初一觉得自己近期要多多锻炼,在宫里好吃好喝的供着,温饱太久都体魄不佳了!这不,现在才哪个时辰啊,都困了。
赫宇将剩下的钗子取下,有些不悦地问道。“初一,那个白玉钗子你丢了么?”
“啊?哪个?”初一发觉自己变得有些笨了,皱着眉想,今日没戴,是没丢吧?
“你从我这里买来的。”赫宇不由紧张,这傻丫头不会真丢了吧!照她那迷糊的表情来看,是丢了无疑啊!
“哦,我想起来了,怎么可能丢呢!那东西我用的趁手!”初一抖着裙裾,在屋内箱子中蹲着翻找,嘴里念念有词。“小十说,随身惯用的在小箱子,檀木带小金锁的,小钥匙在箱子里。”
“这个?”赫宇从嫁妆箱子边上找出一个来,听着初一的描述,像。
“不知道,打开看看。”初一又打了个呵欠,好想睡啊。
赫宇嘴角抽了抽,俩丫头没一个让人放心的,将钥匙放在箱子里又锁上了,让别人怎么打开!
只好,手起锁落,咔哒。
“唔,就是这个,放起来,我平日里就只用这个的。”初一指挥着,小嘴都快张岔气了。
“成,你赶紧睡吧。”赫宇依言放好,赶在初一之前将床铺抖落着。
“啊?!”初一吃惊地看着被褥里掉出零零碎碎的核桃花生之类的,不由感慨,赫家生活条件真是好啊,这些小零嘴儿都多的没地儿放,塞床上藏起来!
呃,掉出根长又粗的白萝卜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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