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汪大夫人是京中顾家长房的嫡次女,她身边的陪嫁大丫寰那都是当年顾家主母为她亲手挑选的,听说有当年有四个陪嫁大丫寰,到如今就只剩下一个成了汪大夫人身边仅有的管事妈妈,其余三个不是嫁了便是死了,其中缘由不足以外人道。
那位顾妈妈在汪府是个极有体面的管事妈妈,此番汪大夫人派出这个顾妈妈亲请孟夫人过府看戏,看来汪大夫人极为看重孟夫人,也深知孟夫人在大人心中是占了份量的,此去汪府怕是……”
玉拾哼哼道:“怕什么?她要敢伤害到我姨母,我管她是不是京中顾家外嫁的姑奶奶!”
这个她,连城当然知道玉拾是指顾泠,是汪家的大夫人:
“正大的来,大人自是无需顾忌,就怕汪家人不按明面上的来。”
玉拾还是哼哼了两声,但这回她的语气没再发冲,心中因汪家敢动到她姨母头上来牵制她的举动而气恼不已的火气下了下,沉声道:
“汪大夫人算得上一号人物,我自会小心,你也机灵点,关健时刻替我照看着点孟家表哥,我这边你不必忧心,倘若汪家人真算计到我头上,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就是,这暗亏明亏,我都不吃!”
连城自然没担心玉拾,他也就是替姚美伶与孟军担心:
“是,大人放心,我会看好孟夫人与孟少爷的。”
套好的马车到了,孟军跟在车后到的,向玉拾与连城走近的时候,正听到连城最后的一句话:
“玉表弟也不必担心我,我虽是不才,比玉表弟相差甚远,但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百户大人只管护好玉表弟便可,这期间若是家母有何状况发生,也请百户大人多多照应一番!”
说完,孟军向连城长长的一揖,表示先行谢过。
连城连忙回礼道:“孟少爷不必客气,大人的吩咐,我自会做到。”
玉拾先上的马车,再招呼礼来礼去的两个人:
“快上马车!”
连城与孟军很快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一左一右两侧,玉拾正中。
玉拾待孟军一坐定,便开口问道:
“刚才孟表哥可是先去写了拜贴,让人快马先行,送到汪府去了?”
孟军讶然:“玉表弟如何晓得?”
玉拾理所当然道:“套马备车又无需你亲自去做,但你却不和我们先到照壁等候,而是走往前院书房的方向,汪府虽不是殷国公府,真论起门第来,尚不如孟府这个知府门第,但毕竟汪家先辈功勋仍在,殷国公的老母亲也坐镇于南黎汪府,你是知府公子,是晚辈,要上门去必得先呈上拜贴,不过这拜贴也不过是个形式……”
说着,玉拾顿了一顿,看着孟军的眸色深远而幽长:
“表哥做得很好。”
没个孟字,直接叫上一声表哥,这让孟军心中猛地一跳。
这会他才想起来他这个玉家表弟并非寻常军户子弟,而是靠着自已的努力一步一步爬上锦衣卫千户之位的有真本事的人,而他在苍促慌忙之间,已然露了些许端倪。
之前特意安排在小园一会之事,不知这个玉家表弟是否可瞧出了什么?
他特意的藏拙是不是被识破了?
孟军努力视略掉玉拾目光一瞬不瞬落在他身上的无形压力,暗压下心中不停翻滚的燥动,力持语调平静道:
“这都是我身为知府之子该想到的,也是我该做到的。”
玉拾听后,没一会儿便收回了如同紧钉在孟军身上的迫人目光,转对连城道:
“转入甘落街前有个拐角,左拐角的胡同叫甘落胡同,那里有一家小医馆叫柴家医院,你去那里请个大夫回孟府去,就说孟小姐得了急病,病得甚重,重到不惜花上重金,也得即刻请了柴大夫过府看看。”
玉拾未在孟军身上再做纠缠,这让他暗下松了好几口气。
可一听这话,他又是一怔。
连城也是微愣。
尔后两人方都明白了过来,玉拾这是想让孟军请姚美伶归府师出有名。
连城果然在转入甘落街前跳下马车,往甘落胡同里的柴家医馆跑去。
也无需玉拾再交代他什么,毕竟跟在玉拾身边那么久了,玉拾这话想让他怎么做,他心中早已有数。
马车很快又缓缓起先,孟军叹道:
“还是玉表弟还得周到!”
玉拾道:“姨母让汪大夫人、汪二奶奶请过府看戏,这其实没什么不妥,即便真的什么不妥,那也是暗下的,明面上丝毫不露半点破绽,孟表哥这般前去,倘若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只怕是诸多阻碍,多生事端。”
倘若放在平日里,玉拾倒是不介意陪着汪家人好好地玩玩。
但这会不行,罗恭还在被人算计着,虽然她并不怎么担心,可也不能放任不管。
还是将汪府的麻烦早些了断,她好快些回到罗恭身边去,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算计法。
玉拾这边心里暗忖,那边孟军也是在心中将玉拾的话拆开了再组,组合了再拆开。
他明白玉拾要孟环病了,还病得挺重的缘由。
因为只有如此,那么在他请母亲即刻起程归府之际便是顺理成章,汪家人无论是谁,也没有再强留母亲的道理。
这个浅显道理,他是想通了。
可其中还有许多事情,他却是还未想通。
只是他见连城却是全然的明白,并未有想问一问玉拾的念头。
起先他忍着,想着连城能想到的关健,大概只要他再费上些时间便也能想通了。
可马车行进甘落街,眼见南黎汪府就快到了,他还是未能想出其中关健来,孟军急了:
“玉表弟,我不明白你不是初来南黎府的么?”
玉拾轻嗯一声,点下头。
孟军问:“那玉表弟怎么知道那甘落胡同里有家医术精堪的医馆?还指定了柴大夫?”
玉拾见孟军自连城下了马车,他便一直欲言又止,一副想不通又不想即刻问她的矛盾模样,正好奇她这个孟家表哥到底是纠结什么,不想他竟是想问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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