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地放下了望镜,“地下世界需要逆鳞这样强大的战力来对付棘手的怪物,所以我们才能好好地活到现在。至于你……你是在‘蝮蛇’里寄身过一段时间吧?”
“没错,南方雪山的猎头,不过在大半个月前就殒灭了。”封尘点头应道。
“噢……他们可不是这段时间除名的第一个暗影猎团。”银甲猎人丝毫不觉得意外,“在那之前呢?”
“北方的古代林里,跟过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队伍,后来又独行了一段时间。”年轻的暗影猎人回忆道。
银甲猎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封尘,面色古怪地说:“真是奇怪,这么多的经历,还是没能把你变成一个合格的暗影猎人。”
“你是在说燃石镇的事吗?我可记得指挥撤退的时候,逆鳞在其中也有一份。”
这样说没能让银甲猎人看着封尘的眼神有丝毫的变化。犀咂咂嘴,将封尘身上一切的怪异都推脱给了年轻人口中的猎神。在飞艇上听过那些所谓的“神谕”,银甲猎人不敢苟同。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挡偷猎者们所奉行的自由狩猎,哪怕是神明都不行。暗影猎人们不相信任何虚无缥缈的东西,地下世界里从未有人称过猎人先祖的名字,也是一样的道理。
“你只是幸运而已。”犀指着指挥舱的方向,“当时在火山上遇到的若不是我们,你的尸骨如今就已经变成熔岩泡沫了。”
话音刚止,舱室中突然警铃大作。尾舱的门被粗暴地打开,森罗匆匆一招手:“你们两个,跟我回指挥舱去。”
“突然……怎么回事?”
“是工会的鹰眼,我们被发现了!”
匆匆赶回指挥舱中,封尘迫不及待地向前窗外探去。奈何深夜时分,月光被火山灰雾遮得迷迷蒙蒙的,偶有飞艇上升起的隐秘信号弹,也完全无法充当照明的作用。船队前后相距有一公里远,中间还有层层叠叠的飞艇干扰,根本看不清前线的情况:“不是说工会的飞艇已经被撤离的平民用光了吗?”
“那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了。”枫是刚刚被从休息舱中叫醒的,此刻也已经睡意全无,“再怎么后知后觉,工会也该凑出一支队伍来守卫国门了。”
白夜亲自掌着舵,操纵着飞艇向上爬升了十余米,望台处才传来“视野清晰”的报告:“工会怎么想都不会允许我们在国境内长驱直入的。不如说他们的动作比我预料中还要晚一些,想必王国的飞艇编队一口气撤出了太远,这场天灾已经把莱恩也鲁的工会吓怕了。”
王国有没有害怕暂且不论,眼下被携裹在船队中的普通猎团倒是怕得不轻。迎面赶来的只有十艘制式的小型飞艇,却已经逼得暗影猎人所属的近百只大小猎船原地悬停了下来。明黄色的战舰摆了个标准的防御阵势,搭载着舰炮和机弩的舱室递次打开,舰载武器上被磨亮的棱角闪着点点光辉,如同野兽露出的獠牙。
一大一小两个舰群在夜空中遥遥对峙着,剑拔弩张的紧迫感悄悄弥漫开来。实力的对比远没有规模的差距这么显而易见,人多的一方在气势上反而先弱了三分。
“完蛋了……”无需听望台处传来的汇报,枫的浑身就升起一阵恶寒。这群用利益拉起的乌合之众,怎能与工会的专业战舰硬碰硬,更何况暗影猎人的飞艇在工会面前,和普通的舢板没什么区别。眼见着对方的战舰还不待停稳,请求支援的信号已经发出了几遍,只要这十艘小船能抵挡住一时三刻,等待着自己一干人等的要么是狼狈逃窜,要么是舰毁人亡。
工会一方将船头鸣箱的功率开到最大,即便如此,尖锐的声音在经过无数层飞艇的削弱后,到达逆鳞的船上时已经模糊得听不清了,暗影猎人们只道那是毫无意义的劝降论调。
“要打吗?”指挥舱里只有莉娜还是一脸兴奋的样子。
“先不要急,我总觉得领队的几艘飞艇似乎还有别的打算。”白夜蹙着眉头,接过犀的千里眼仔细观察着。单人望镜的倍率远没有舰载望镜高,铁甲猎人也只能看个大概。
劝降声重复到第三遍,暗影猎人一方的旗舰终于有了动作。一连两道白色的闪光从舰尾处升起,少顷战船两侧的舱门打开,一架架机弩和火炮从货仓口鱼贯扔下去,夹杂其间的还有成箱的炮弹和弩箭。看见自家旗舰干净利落地解除了武装,环绕其间的几艘中型飞艇沉默了半晌,也无奈地打出了白色信号。一时间重达数百公斤的笨重铁块纷纷从空中抛洒而下,雨点一般落进下方的林地中,大船上的武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拆卸了个干干净净。
“投……这就投降了?”封尘揉揉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做何表情。
“怎么可能?那些家伙又不傻,好不容易拉起一个队伍,赶到莱恩也鲁来,总不会是为了向猎人工会授首伏法的吧?”枫忽然神秘地一笑,“我敢打赌,出发之前,那艘大船上就只剩下了最基本的人手,猎团的主力和重要的物资都转移到其它的小船上去了。一旦大船接近工会的战舰,剩下的小艇绝对会趁势一哄而散。丢卒保帅的伎俩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能说这些家伙狩猎古龙的决心不小,这可是五艘中型飞艇,眼都不眨地就拿来做诱饵。”
“准备逃命吧,工会的飞艇不会被缠住太久。”逆鳞队长如是说道。浩浩荡荡的偷猎船队,打起来或许占尽下风,可一旦作鸟兽散,仅凭工会这几艘小船,想要尽数抓到只能是痴心妄想。
“喂,那我们怎么办?”封尘突然紧张起来,“我们的飞艇目标这么大,哪怕工会只能追击十个目标,我们也会被最先盯上的。”
“不必担心,”女匠师莉娜不由分说地坐到了驾驶席正中的位置上,拍了拍摇杆遍布的操作台,眉飞色舞地说道,“这艘船可是被我重新设计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