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了地贫工作组,负责额研究和吃透资料,工作组当年还联系了药厂,制作了仿制药,后来,去铁胺在临床上使用了以后,确实是药效突出,以前中间型的患者,都只能活到二三十岁,经过治疗,也都延长了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寿命,生活质量的提高更大,有的现在还能正常生活,重型地贫患者也算是疗效突出,但从十几年前到现在,我们的工作,产生的变化有限……没有新药,我们就算是忙的累死,最多也就是解决一些小问题,甚至想解除多一点的并发症都做不到……”
杨锐微微点头,他很能理解雍晓东的无力感。
就像是大多数遗传类疾病一样,地中海贫血症的治疗其实非常简单,而临床医生们也很难提出更好的治疗方案来。
输血续命,去铁剂减缓并发症,这个方案从60年代确立,到16年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中间无非从切除脾脏变成了干细胞移植,可基本思路依旧是原样的。
没有新药,再好的临床医生,也无法更好的解决此病。
假如有一种完美的去铁剂,本身不造成副作用,或者不造成严重的副作用,价格又不昂贵的话,那地中海贫血症其实就可以算是被控制住了。
因为造成地中海贫血症早逝的原因,骨骼畸形的原因,都是体内铁离子积蓄过多。
然而,世界总是如此不完美的。
只有不完美的世界,才令人的存在有了价值。
杨锐扶住雍晓东,道:“你的资料我会好好看的,到时候,我会复印出来,交给华锐方面,再把原始资料给你送回来。”
“复印的话,会不会太破费了……”雍晓东也愿意留下原始资料,连续十几年的记录对他来说,既是重要的回忆,也是重要的资源。
杨锐笑笑说:“香港人有钱。”
“甭吓到人家了。”雍晓东很在意的说过,又道:“对了,你们知道美国的孤儿药制度吗?”
杨锐想了会,才醒悟过来:“是说奥芬吗?”
奥芬就是孤儿的直译了,而在杨锐熟悉的环境里,孤儿药已经被普遍称作罕见药。
雍晓东连连点头说:“对对对,英语是读奥芬。地中海贫血病应该是属于罕见病,因此,地中海贫血病的药物,比如去铁酮,应该是属于罕见病药品,符合美国的一个法案,叫……《罕见病药品法案》,据说是优惠政策……我再查查,到时候告诉你,这个也算是有利之处吧。”
“你说的是美国去年批准的ODA,的确是个很大的优惠政策。”杨锐对此知道的更多,随口道:“罕见病药品的申请如果通过,应该会有7年的市场独占权,开发成本和申请费的税收减免……”
“没错,就是这个,有用吗?”
“有用自然是有些用的。”
“但没大用?”
“这恐怕不会成为决定因素。”杨锐苦笑。如果是2000年以后,罕见病药品的开发的确是有利可图的,一些药品甚至能够成为年销售额超10亿美元的“重磅炸弹”。例如治疗亨特氏综合征的elaprase,全球仅有两千名患者,但每名患者每年的治疗费用是37。5万美元,意味着elaprase的年销售额轻松过亿。治疗慢性髓细胞性白血病的格列卫在中国有一定的知名度,月费用是2万人民币,加上慈善计划的话,年费用最低为7万元人民币。
然而,美国人其实也拿不出37万美元,或者每年1万美元的固定医药开支,他们靠的是保险公司、国家援助救援系统和非盈利的患者援助机构的帮助。
而在80年代,至少是84年的现在,美国人也得不到这些东西。他们的保险公司不会给罕见病患者赔付高价药品,罕见病患者也就支付不起高价药品……
所以,《罕见病法案》在成立之初,并没有多少罕见病的药品出笼,真正让罕见病患者受益的时代,是保险公司解决了高价药品以后的时代。
去铁酮更是特殊,因为它并不能完全取代去铁胺,这意味着去铁酮是一种有替代产品的罕见药。
罕见病意味着患者少,患者少意味着药品的销量低,而有替代产品意味着药品的价格低。
销量又低,价格又低,又怎么可能赚钱呢。
更何况,杨锐开发去铁酮的初衷,本来就是降低地贫患者的负担,解决去铁胺过于昂贵的问题。
“香港华锐公司,也不一定要指着赚钱去做。”杨锐缓缓道:“我先联系华锐公司的实验室,看能不能做出去铁酮来,至于价格问题,就当是提前熟练临床试验,还有药品销售的过程吧。罕见药在这方面,也的确是有优势。”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雍晓东紧紧握住杨锐的手,他治疗地中海贫血症二十年,也就看了二十年的地贫患者,心中所受的冲击不言而喻。
杨锐反握两下雍晓东的手,告辞离开,并没有给他什么承诺,这原本就不是依靠承诺所能解决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