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
伴随着下课铃声的,是王永教授有些沙哑的声音。他是教学型的教授,在课堂上付出的精力和汗水,远比科研岗位上多。
相对于喜欢做科研的教授来说,教学型的教授是很吃亏的,尤其是在北大这样的名牌大学里,学校需要的是业内顶尖的学者,而非业内顶尖的教学者。
不过,王永教授的风格却很受学生们的欢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王永教授的讲台前,就围满了人。
全都是想要问问题的学生。
有些学生或许没什么问题,他们也想听听其他同学的问题。
如饥似渴的学生们,恨不得将每时每刻都用于学习,从而抢回自己失去或者未曾失去的十年。
听课与提问,更是学生们异常渴求的部分。
杨锐也快速的整理好随身物品,来到讲台前,将自己最近做的习题和心得体会,交给王永教授,笑道:“王教授,我今天先回去了。”
“好,我改过以后再过来。”王永教授一边回答其他同学的问题,一边会意的收起杨锐交上来的“作业”,并将他上一次交过来的,归还给杨锐。
这是属于两人的默契。
杨锐很喜欢上王永教授的课,他的无机化学和有机化学,基本都是王永教授帮他补起来的。这没什么丢人的,能做项目的学者太多了,全知全能的一个都没有。
所谓的交叉学科,许多大学辅导员在给新生做开学演讲的时候,都会强调多学几门课程的重要性,并将交叉学科和复合型人才说的无比的高大上——然而,现实科研中的交叉学科,从来都不是一口气学成的。
一名生物学家,在有需要的时候,学习和钻研一些无机化学的知识,再学一点有机化学的知识,偶尔涉猎物理,粗略的练习数学技巧,过上五年十年的时间,他自然就有资格对交叉学科进行研究了。
而大学辅导员之所以是辅导员,大部分原因就在于他们缺乏知识。
在科研领域,是不存在一蹴而就的故事的,更多的,是终生学习。
杨锐对生物学的了解相对深入,80年代的生物学知识,也不是他主攻的方向。不过,对于只读了四年本科三年研究生的杨锐来说,多学一些20世纪的有机化学和无机化学,却是不错的选择。
北大也为杨锐提供了充分的资源。
像是王永教授这样的教学型学者,落在其他学校,早就被追捧的做博导硕导去了,也就是在北大,还能继续给本科生上课。
杨锐在完成了高数的基本训练以后,就将大部分的时间用在了化学上。
化学和生物联系紧密,不过,杨锐做学生的时候,也就是按照教学大纲,学个两三年的基础课,总学时不超过500个小时。
要是一点旷课都没有,再加上自学的话,对生物系学生来说,倒是能个大概,但真能做到此点的人并不多,曾经的杨锐也并非是永不旷课党的成员。
如今再来一次,杨锐照样做不到永不旷课。不过,王永教授一向对杨锐很好,有空的时候,还会给他做个人辅导,加上杨锐原本就有不错的底子,倒是让他的进度始终靠前。
在北大这种地方,任何一门单科想要名列前茅,都是不容易的,单论基础,知名学者和高年级学生之间,并不一定会有太大的差距。
这也是实验室喜欢招募名校排名前列的学生的原因之一,好的天赋加上个人兴趣,能够产生极强的化学反应,有的学生能够每天8小时的学习某个单一学科,四年1500天的累计,妥妥的投入过万小时,这种专注,是循规蹈矩的博士生都难以比拟的,对已经进入单位的工作人来说,更是难以重现的重要时光。
毕竟,真正进入了科研通道,他们所需要接受的训练,就不再是这种基础模式了。
然而,基础模式却是最难以补齐的。
甚至还会受到年龄因素的影响。
杨锐知道自己在思维开拓方面,并没有什么天赋——或者说,缺乏知识基础的结果,让他根本无从发挥思维优势,因此,趁着还在大学的时间里,杨锐还是尽可能的多听多学一些的。
趁着王永教授尚在,杨锐将他批改过的作业翻开,从后向前阅读评语和说明。
王教授对他的作业向来是做详细批改的,光是末尾的文字,就写了洋洋洒洒的两大页,总有两三百字之多。
而且,为了杨锐方便阅读,王永还像是论文那样,以固定的格式书写:本次作业,哪里做的好,哪里做的不好,哪里可以阅读哪些参考书以取得进步,哪里可以等待之后另行学习……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杨锐肯定,就是皇室请的教师,恐怕也难如此的尽心尽力。
“谢谢王教授,这样子我就都弄明白了。”杨锐再次感谢,他的化学成绩上升的很快,只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化学本科生四年的训练科目,全部有赖于王教授的教导。
不过,杨锐今天有些着急回去见景语兰,三两句说完,就将位置让了出来。
王永笑呵呵的点点头,重新戴上眼镜,看向其他人。
两名学生一横一竖的挤占了杨锐刚才的位置,并递上纸条。
除了杨锐,王永要求其他学生,都必须用纸条的形式,提交问题,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书面语更容易阐述问题,也更不容易出现细节错误。另一方面,较难的问题写在纸条上,可容教授多次阅读以思考——教授并非神仙,总有困难和答不出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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