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国一盘棋的时代,科学家同样是国家建设的一枚螺丝钉。
有些时候是重要的螺丝钉,有些时候是强行拧上去的螺丝钉。
后世由学者自己申请项目,拨款单位只管批准与否,最后用同行评议的模式判断成果,是80年代中后期才渐渐开始施行的,但要到全面施行,那还得小十年的时间呢。
而在此之前,真正拥有科研自由的学者是极少数的。
当然,任何学者的科研自由都是相对的。例如正打的如火如荼的两伊战争,如果一方突然祭出超牛的生物武器,甚至基因武器,那杨锐是否需要配合做相关的研究跟进,就是国家层面的考量了,并没有多少任性的空间。
邓稼先最终成为中国核武器的总设计师,也是出于各方面考量的。他的学术能力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低调的性格,单纯的背景,适合的年龄等等,也是重要的原因。
杨锐的实验室,以前做的项目,要说重要也是重要的,但时效性终究差一些。所谓的改变世界,有的项目在完成的那一刹那,就改变世界了,比如原子弹,比如飞机,比如互联网,但有的项目,虽然也会改变世界,却只能说是润物细无声似的,比如钾离子通道的研究,它会在接下二三十年的时间里,挽救百万人的生命,并进一步的在未来五十年乃至百年间,以更新的技术模式,挽救上千万人的生命,可要说它改变世界,还显的不够。
PCR倒是称得上改变世界。在PCR发明的瞬间,刑侦的世界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就像是指纹改变了所有的犯罪方式一样。生物学和医学的开发模式也被永久改变了,无论是疾病的筛查还是治疗,它改变了很多现有技术的操作模式。
不仅如此,所有改变世界的技术革新,带来的还有人类精神世界的改变。
就像是原子弹,以美国的曼哈顿计划的能力,真的要用核弹洗地,轰平日本列岛,他们起码得再等一年甚至更久。铀浓缩决定了原子弹的生产进度就快不起来。
但是,原子弹事实上终结了二战,而且永久的,立即的改变了战后的态势。
飞机也是如此。
不同于热气球和飞艇的自由,令飞机从诞生的第一天开始,就彻底的改变了世界。如果看100年前,当时社会对未来的设想,不同的飞行模式永远都是重点。
克隆羊,带来的亦将是人类思维的永久改变。
多利羊本身自然算不得什么,它是一只患有关节炎的绵羊,软弱如鸡。
然而,多利羊从出生的那一瞬间开始,它生存的每一个状态,都代表着非凡的含义。
在此之前,如牛的胚胎移植,都只能选择现有的胚胎进行移植,想要迅速的扩大一个种群的数量,依旧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
克隆羊之后就不是这样了。
理论上,一个人是可以无穷无尽的克隆出成千上万的克隆人的,克隆熊猫或者克隆金丝猴亦是如此。
俯视历史上的长河,多利将是比一切二战将军更显眼的存在,或许比所有的二战领导人都重要。它那患有关节炎的膝部,将比罗斯福的小儿麻痹症更重要;它的肺炎与咳嗽将比丘吉尔的雪茄更出名;它坚持活下来的每一天,将比斯大林在红场上的讲话更重要;它的邪恶,如果发生了邪恶之事的话,将比希特勒的计划更庞大,更有威胁。
以1988年的观点来看,很少有人能比杨锐看的更加深远。
但是,仅仅是普通的生物学家看到的内容,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了。
谁也不知道,这只即将开启的潘多拉魔盒,将展示给大家什么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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