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哭的时候,他要去捉拿凶手,他要为孟茹报仇。
他像平常一样,慢慢地走出急诊室,向县政府走去。后边跟着刘一夫县长关涛梅景仰……还有很多群众。
回到县政府后,周成林打发走了所有人,一个人走进办公室,灯也不开,静静地坐在大班椅上,他哪也不想去,满脑子都是孟茹的身影。
和孟茹相识相亲相爱的一幕幕犹如电影一样不断地在周成林的脑海里回放着,他欲哭无泪,睁大眼睛,透过窗户,目光投向空洞寂寥的夜空。
夜空和周成林的心情一样,一片阴沉,月亮和星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躲进了云层中,似乎寄托着他沉痛的哀思,寄托着他对孟茹无法割舍的回忆和想念。
他和孟茹的爱是真挚的,是那种可以感天地泣鬼神的真爱,但这种人世间最纯真的感情却是那么短暂,犹如昙花一现,犹如在天际间划过的流星,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
望着暗淡阴沉的夜空,周成林的耳际中响起那次从灵隐寺回来孟茹说过的有关宏文大师的预言。
在灵隐寺的时候,宏文大师预言过孟茹的命运,宏文大师说过,孟茹将有一劫,这个劫数只有离开他才能化解。
他始终不相信宏文大师有前算八百年后算五千年通天彻地的超人能力,所以,他也不相信宏文大师的预言,然后今天孟茹的死证实了宏文大师的话,孟茹确实是为他周成林而死的,如果孟茹听从了大师的劝告离开他,孟茹就不会死。
他仰天长叹,对着夜空无声地哭泣,难道世间真的有转世轮回,真的有因果报应吗?既然有因果报应,那么孟茹这样一个纯真美丽善良的女孩子为什么要华年早逝?而吴俊才闫丙章都是罪恶滔天,却继续逍遥法外。
想起闫丙章和吴俊才,他恨意陡升,他坚信所有的阴谋都是闫丙章制造的,他和闫丙章势不两立,他拿起电话,再次拨通了孙发田的号码,询问案件的调查情况,询问对杀手的审讯情况。
孙发田告诉他,他们已经对闫丙章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的全方位监控,只要闫丙章有什么动静,他们会立马拘禁闫丙章,哪怕是为此丢官调任也要为孟茹报仇。
至于对杀手的审讯情况不是非常乐观,杀手都是来自外地的亡命之徒,口咬的非常死。
孙发田向周成林承诺,他们一定会撬开杀手的口,查出幕后真凶,以告慰孟茹的在天之灵。
放下电话,周成林再度陷入沉思中。
闫丙章不是一般人,他是市县两级政协委员,他是河阳县著名的民营企业家,他手段通天,要不,他也不会如此的嚣张,敢在大白天指示手下行凶,敢和他这个常务副县长公开叫板,甚至说是和整个河阳县九十万老百姓公开叫板。
这时候,刘一夫和梅景阳推门走了进来,他们放心不下周成林,谁都没有离开,一直在门外守着,最后实在放心不下,还是推门走了进来。
看着周成林那张刚毅而略带伤感的脸,刘一夫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走到周成林的身边,拍了拍周成林的肩头,安慰周成林道:“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节哀顺变。”
周成林摇摇头,歪歪嘴,两行清泪流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是啊,他这些年从来没哭过,现在他终于抑制不住悲愤的情怀,伤心的抽噎着,借此来哀悼他最心爱的女人孟茹。
“周县长您还是回家吧。”梅景阳缩着鼻子,也陪着周成林掉下了泪。
“我不想回家,就想在这里坐坐。”周成林擦了擦眼泪,喃喃地说。
周成林不走,刘一夫和梅景阳也不走,他们陪着周成林坐在那里,但他们都不知道该和周成林说些什么。这时候,所有的关心和安慰都是那样的徒劳。
“刘县长,我想喝酒,你们陪我喝点酒吧。”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周成林抬起头冲刘一夫和梅景阳道。
此时,周成林很想喝酒,也许只有酒精能够麻醉他伤感的情怀,那种无法诉说的苦楚和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自责,他伤心难过,只想喝酒,想喝醉,哪怕就是醉死也行。
一醉解千愁,往日里他看到别人失恋的时候喝酒,觉得那是做作,可是现在,他只想喝酒,至于喝醉后会说些什么,却已顾不上了。或许醉后,心就不会痛了吧,所有的伤感都会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