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董教育打电话,通知董教育与自己一起去市政府参加会议。
梅景阳挂断董教育的电话后告诉周成林:“周县长,董局长现在正在市教育局开会,他说他在市局开完会之后直接去市政府等你。”
周成林说:“那好,你给小赵打电话,让他在门厅里等我,我现在就出发。”
于是,梅景阳就给赵刚打电话,让赵刚在门厅里等周成林。
周成林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赵刚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厅里,见周成林下来之后,急忙从驾驶室里走出来,帮周成林打开车门,等周成林坐好后才重新回到驾驶室,发动引擎,启动了车子,驶出政府大门,驶入市府路。
古字二号车驶出河阳城之后驶入了沂淮公路。
车子驶入沂淮公路后,赵刚并没有怎么加速,依然把车开得不紧不慢的,以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沿着沂淮公路向榆阳市进发,并随手打开车载,放了首周成林平时最喜欢听的曲子。
这是周成林的习惯,坐进车里后喜欢听轻音乐,借以放松工作上的压力,调节紧张的心里。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也许心里还在想着梁光栋的事,听着听着,周成林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赵刚急忙把音乐的声音调小了,以免打扰了周成林。
他知道,周县长这阶段太累了,自从得知梁光栋出事以来,周县长就没有静下来心过。
再说了,就是不发生梁光栋这档子事,周县长也从来没有静下来心过。
周县长的心里时刻装着工作,装着河阳县的未来,装着河阳县的百年发展大计,装着河阳县九十万老百姓,几乎每天都在河阳城乡之间和各大局科委奔波。
为此,他被周成林这种高尚的人格和敬业精神所深深打动。
从部队转业到河阳县县政府做小车司机,他已经给五位领导开过车了,可以说,先前的四位领导都无法与周成林比。
当然,在他看来,有很多事情对周成林来说也完全没必要这么认真。
就像今天的会议,他认为周成林去与不去都可以。
但是,市里的通知却冠冕堂皇,一年一度的省政府教育督导是市政府工作的头等大事,各县区都要站在讲政治的高度从思想上重视起来,严格执行市委市政府的决定,不折不扣地学习省市有关会议和文件精神,做好这次迎查工作。
为了扎实有效地完成这项工作,为了表示政府对教育工作的重视,为了在向省委汇报成绩的时候抹上浓笔重彩的一笔,市政府举行专门会议对迎查事宜进行动员和部署,要求各县区行政一把手和教育局一把手必须参加云云。
赵刚认为这是纯粹的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何必动用县长和局长的宝贵时间?
教育督导工作固然重要,但教育督导是教育部门专管的,和政府有什么牵连?充其量教育局分管副局长全权负责就行了,最多外加一个政府督导室主任就行了,反正政府督导室主任平时闲的皮痒痒,给他找点事做也是合情合理无可厚非的。实在不行的话还有分管县长,何必兴师动众找县长,想想县长的一天多忙,哪来的闲暇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说的再难听些,这样的一个会议有周县长的秘书梅景阳代劳就行了,如果实在抽不出人手,他赵刚也可以代劳的。
大概是因为在领导身边待时间长的缘故,赵刚对各种会议有着深刻的认识和独到的见解:认为今天这种会议不外乎市长作个动员,各县区的行政一把手和教育局局长表个态,回去后各县区县长区长在各自的权利范围内再作个动员,乡镇长们再表个态,以此类推,如此而已。其实那些讲话稿都是秘书写的,领导只是例行公事,照本宣科照着念一遍就了事了,这种会议不像给上级搞汇报,需要层层把关,严格审核,字字推敲,句句斟酌,因为那是关系领导的前途命运,事关重大的,像今天这种会议无外乎是为了落实一种精神,如果没有行动,那是工作不积极,如果行动了效果不好,那就是客观原因了。
总之,赵刚认为这种会议纯粹是搞形式,甚至说是劳民伤财,不仅败坏党风党纪,浪费了领导们宝贵的时间和精力,而且消耗了一批财政报销汽油,影响坏了一批年轻干部,比如今天的会议,会议结束后还要去国际大酒店会餐一顿,这就等于丧失了干部在群众中的威信。
想到这里,赵刚感慨万千,这些问题作为一个司机的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为什么做领导的就看不见呢?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刚心里不平静,周成林的心里比他还不平静。
靠在车的后背上,微闭着眼睛,看似睡着了,但是他根本没有入睡,脑子里始终在想着河阳县最近发生的事情,河阳最近发生的事都太蹊跷了。
听着车轮沙沙沙的声音,他心里如同狂风掠过的海面一样掀起了层层巨浪,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这几天,所有的问题发生的太突然了,甚至说是瞬息万变,让他防不胜防,连一点准备都没有了。
先是一夜之间由常务副县长升任代理县长,紧接着在县委书记刘世昌找到他,恳请他亲自去香港请孙氏集团来河阳投资,对纸业集团进行资产重组。
在刘世昌的授意和恳请下,他和钱明义他们一起赶赴香港做了大量的工作,最终感化了香港孙氏集团总裁孙正勋老先生,孙老先生委托自己的亲孙女孙雪亲自来河阳考察,只要刘世昌同意,他们与香港孙氏集团的合作意向书立马可以签订。
但就在孙雪来到榆阳之后,刘世昌变卦了,刘世昌出尔反尔,单方面终止了与香港孙氏集团的合作意向,要在纸业集团那块地上搞什么工业园。
刘世昌想搞工业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在为自己谋私利,是打着搞工业园的幌子准备把纸业集团那块地出卖给开发商搞房地产,是想在离开河阳之前再捞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