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急忙装出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安慰朵朵道:“和朵朵在一起,妈妈怎能不高兴呢?妈妈高兴,妈妈非常高兴!朵朵这么懂事,怎会做让妈妈不高兴的事呢?”
“妈妈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哭了?”虽然王静洗了脸,但朵朵还是觉察到了什么。
“和朵朵在一起,妈妈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哭呢?”王静极力掩饰着。
“那你眼圈怎么红红的?”
“不会吧?妈妈又不是猴子,眼睛怎么会是红的呢?哦,妈妈想起来了,刚才去接你的路上,有一只小飞虫飞进了妈妈的眼中。”
朵朵这才半信半疑地把心放进肚子里。
王静怕朵朵继续纠缠下去,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道:“时间不早了,朵朵该睡觉了,别忘了,你明天还要上学。”
朵朵这才恋恋不舍地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朵朵回房间睡觉后,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了王静一个人。
夜很静,屋里更静,空荡荡的客厅被乳白色的吊灯灯光填充着。王静顺手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但是,找遍所有频道,也没有她喜欢看的节目。
突然之间,她感到特别的孤单,特别的伤感,特别的失落。
按理说,自己应该是这个家庭的女主人,应该和天下所有幸福女人一样,有个温暖的家,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能够走进为她遮风挡雨的温馨港湾,在那个温馨的港湾里,和丈夫周成林还有儿子朵朵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感受家的温馨,享受人间最纯美的亲情,共享天伦之乐。
但这一切,她都已经失去了,确切地说,七年前她就全部失去了。
七年前,由于一时的贪欲,她轻信了刘艳的谎言,误上刘艳的贼船,陷进了刘艳和闫丙章何静茹编织的陷阱中。
从那以后,她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而且在那条路上越陷越深,最终给自己,给周成林,给这个家庭都带来了一场灭顶之灾。
就是那场灾难,让她失去了家庭,失去了朵朵,失去了周成林,失去了爱,成为这个家庭的罪人。
想到这些,她就后悔,就无比地伤感,泪水再次溢出眼眶,滴落在衣襟上。
就在这时候,朵朵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声叫喊起来:“妈妈,妈妈……爸爸,爸爸……”
听到朵朵那尖厉的叫喊声,王静吓坏了,“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就闯进了朵朵独睡的小屋里。
拉亮灯,王静看见朵朵正呆坐在小床上,两只大眼睛里含着委屈的泪水和惊恐的神情,正扑闪扑闪地盯着她。
王静扑到朵朵身边,把朵朵抱在怀里,不解地问道:“朵朵,朵朵,你怎么啦?”
朵朵把身子靠在王静的怀里,仰起小脸,望着王静,颤抖着嗓音说:“妈妈……我刚才……做……做噩梦了……”
王静长长出了一口气,爱怜地在朵朵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问道:“什么噩梦?能告诉妈妈吗?”
朵朵点了点头,说:“妈妈,我梦见……梦见你和爸爸都不要我了,你们两个人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一道大峡谷里,然后,你们都飞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我好怕……好怕呀……”朵朵的声音依然在颤抖,显然还置身在那场可怕的梦境中。
听朵朵讲完那离奇的梦境,一缕酸楚从王静的心底悄然升起。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朵朵应该是白天想的太多,才会做这样的梦。
按说,朵朵应该和所有孩子一样,在父母的关爱下茁壮成长,他不在乎家的华丽和富有,只要有爸爸妈妈整天陪伴在身边,只要能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就是他最大的幸福和快乐。
但这些年,自己一直在监狱里服刑,从来没有尽到做妈妈的责任,而周成林也整天忙于公务,同样抽不出时间去陪朵朵,所以,朵朵只好在偏僻的何家寨和奶奶一起生活,正是那段生活,在朵朵的心中留下了阴影,让他对那段生活充满了恐惧,所以才会做那种凄厉的梦境。
所以,她愧对朵朵,愧对这个家。
她强颜欢笑,轻声安慰朵朵道:“朵朵,你的梦做得太离奇了,妈妈不会不要你的,爸爸也不会不要你,你是我们的乖宝宝,我们怎能不要你呢?人做的梦都是假的,梦里的情景是不会真正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