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平和潘武都,两人互相忌恨彼此不服,首阳县上下俱知,此中确实有一番缘由。
潘武都当年,是西晋朝廷军队队主。后来洛阳沦陷,他仓惶西逃,一路半兵半匪,投奔了镇守长安的司马模。二人在司马模麾下,待过相同一段时间。
潘武都因着军务,还见过郅平好几次面,晓得他是郅辅的堂兄,潘武都倒还有些景仰,每次见面都是主动问候,殷勤客气的很。
司马模败亡后,什么职务名位,转眼都成云烟。潘武都带着手下兄弟辗转流浪,陆续收拢了两百余名残部。
众人没有个规划,前途一片茫然。潘武都身边都是些粗汉,没有人可以商量,便暗自想着,要不往西北方向而去,远远离开雍秦这是非之地,届时寻个好山头,不行便做盗匪,也好过如今这样提心吊胆、穷困难耐的鬼日子。
后来路过首阳县,无意得知城主竟然是郅平,总也算作老相识和旧日同僚,于是便主动投靠,郅平也欣然接受,还给潘武都接风洗尘。
四处流浪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现在终于有了个较为稳定的据点,潘武都感激不已,发誓要奉郅平为主,忠心追随,初时两人倒也和睦融洽。
人说同患难容易共富贵难。安定了几年,潘武都静则思动,想在乱世之中捞取一点什么好处。郅平也不喜欢潘武都粗俗少礼,开始猜忌厌恶他,二人从面和心不合,逐渐发展到明争暗斗。
潘武都觉得郅平除了是郅辅的堂兄这一层,其他一无可取,时常又后悔草率投奔,心内不齿被郅平所领导,有了取彼而代之的念头。
再然后,匈奴汉**势日盛,咄咄逼人,中原大地胡族纵横,压得长安的朝廷喘不过气来。潘武虽然不是匈奴人,而是鲜卑族人,总也是胡族,便自然而然的觉得比庸懦的汉人要高一等,故而气焰不自觉的涨了三分。
这种现象,不要说在汉国的军队中,便是在西晋朝廷军队里,也是比较普遍的。经过八王之乱,成千上万的汉族精兵悍将,都在内斗中枉然死去。
朝廷新募士卒,多为乡农山民,至多不过是州郡之兵,论及战力和素养,确实远远达不到曾经百战锤炼赫赫王师的标准。而募来的鲜卑羌氐士兵,却就很粗暴勇猛,几次战败匈奴军,晋军里的胡卒,大多出了死力。
故而,胡兵恃勇而骄,瞧不上汉兵,不仅后勤的脏乱苦活一般都是指使汉兵来做,而且胡兵还经常嘲笑挖苦汉兵怯弱,才导致朝廷一败再败,连皇帝都被捉了去。
于是潘武都更日渐骄横,不服领导,自成一派,只表面上还奉郅平做个城主。郅平对潘武都也是日益厌恨,只是顾忌他手下有两百余名老部下,且潘武都本人也是厮杀惯了的莽汉,如果想正大光明的除去他,恐怕把握不大。
故而郅平一直隐忍,想寻找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等他看到了高岳,不由得心中一动。
潘武都被郅平抬出自己的效忠誓言来压制,实在不好反驳,只憋得面色紫涨,气喘如牛。他身后一名心腹,怕他当场发狂,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潘武都牙咬得咯吱发酸,强自忍耐道:“城主,这新兵刚招入军营,就一下子给他做个别将的高位,无论如何都不妥,叫咱们带出来的以前的老兄弟,怎么看,怎么想?”
“嗯。罢了。”见潘武都服软,郅平也不想在新兵旧人面前,失了身份脸面。他微微点点头,面色也缓和了些,昂着头道:“以你之意,该当如何?”
“以我的意思,给个什长做做,也就是了。别人不说,韩雍,你过来。”
潘武都转身对士卒中招了招手,大声令道,那先前的韩队主,立刻小跑过来,对杜潘二人端正行个军礼,便肃立一旁,沉默不语。
“韩雍嘛,据说有勇有谋,为人沉稳,连老兄弟们都很是佩服,城主也是晓得他的。”潘武斜睨着郅平,大声道:“他现下也只不过是个管着一百人的队主,就算轮,也轮不到那姓高的做别将。”
郅平虽然处处都要明里暗里和潘武都作对,但也晓得他这番话说的在理。
现在首阳县中,潘武都的都尉品衔还没到手,虽然他自称都尉,真正来说,也还只是别将职衔。高岳一来便也做别将,不说潘武都,就是军中老弟兄,怕也是多半不服。
但他看中高岳,不惜和潘武都当场翻脸抬杠也要提拔高岳,并不是真心的欣赏、栽培他,而是有自己的阴私算计。
听潘武都言语,郅平点点头,不动声色道:“潘别将也是言之有理。这样吧!韩雍和高岳二人,才勇兼具,一并授个别部司马。”
“韩雍统领两个队,作为一部。军中原先的汉兵,再加上最近收的新丁,...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