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张春又阻止陈安的归附。司马保沉默片刻,便说这陈安非比高岳,乃是故人,如今心念旧主,诚恳来投,正要敞怀迎纳,奈何拒之,便问张春为何出言阻止。张春哪有什么拿得出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怎么可能当面说出,于是便又用那知人知面不知心、只知其名未见其人、万一养虎为患我这都是为了大王着想的说辞,反反复复说了几大通。
奈何司马保这回,有些逆反,与往日言听计从大不相同。只陈安曾是先王帐下信用亲随这么一条理由,司马保便执意就要接纳陈安。张春恨恨不已,一时倒也无计可施,于是便退而求其次,拿出老一套来,要陈安献上投名状,来表明归顺的真心。
张春言道,可以让陈安先来上邽,然后叫他带兵去征伐阴平羌人。高岳若是默许,那么可以就此将阴平郡握在手中,借以削弱陇西军的实力;若是高岳反对,那么正好叫陈安去和高岳作对,从而检视一番陈安的真实能力,看他是不是徒有其名,银样镴枪头。如陈安真有些本事,正好二虎相争必有一伤,王爷正反都可以高枕无忧矣。
司马保耐着性子听张春一番话说完,不禁点了点头,觉得还挺有道理。于是这一回便又依了张春之言,重新措辞,给陈安回了一封信,叫他速来上邽,并直接在信中告知陈安:“卿来,当为孤取阴平郡迭部,若成,便以卿为迭部城主,且阴平一郡,任卿自行攻略,势必与孤南北呼应,防备陇西。”
陈安接信后,虽然对司马保爽快答应接纳感到高兴,更对司马保交待的任务感到压力很大。陈安虽然勇武过人,但并不是一莽之夫,他对当前的形势,还是有个清醒的认知。
陇西的军事力量日渐强大,他不仅时有耳闻,更且亲身领教过。此前,他听山上探子说有小股骑兵,赶着五六百匹战马将要从附近经过,便想去做一次无本买卖。哪知道情报不够完善,没料到是陇西军的精锐骑兵,属下兵卒被杀得一败涂地,亏得他自己凭借武力,稍微扳回一些局面,才得以且战且退带着大部分人逃走。
陇西军不是现在的他能随便惹得起的,陇西军之主高岳,更不是易与之辈。据说悍勇绝伦,具体是怎样,陈安没有交过手不知道,但听说高岳曾在武都,亲自击败过杨坚头。陈安虽然也没有和杨坚头交过手,但当年杨茂搜曾在老王爷司马模麾下,当过短暂的客军,两家曾并肩作战过。在战场上,陈安见识过杨坚头的勇武,很是叹服,感觉自己并没有稳妥把握能够战而胜之。但高岳却实打实的击败了杨坚头,这份武力,也是令人心惊。
主从皆强,上下一心,这样的陇西郡,怎么能够轻易去挑衅。阴平郡是人家流血流汗拼下来的,换做是自己,也不会容许有任何不相干的人来染指。此前南阳王派军想去硬插一手接管下来,陈安便感觉没有那么容易,果然没多久,阴平羌人暴乱、暗袭围歼六千晋军的消息,便传了开来。羌人暴乱?天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看南阳王信上的意思,让他去打阴平郡,不是商量,而是命令。虽然南阳王表示会拨给他军队,但打仗就要知己知彼,敌我双方的实力,陈安心中明晰的很,他想自己若是去,结果也不会比那六千人晋军好多少,更何况,南阳王会初次便拨给他至少六千人马吗?不可能。
这个巨大的危险,也可以根本不去理会,不答应便是,但只要拒绝了,便会绝了归附南阳王的路。陈安是官兵出身,虽然现在流离困苦,甚至无奈要做土匪,但只有要一丝可能,他还是愿意回到朝廷体制中去。如今长安危如累卵,陈安虽然也有心杀胡,怎奈目前势单力薄,陈安也没有信心能够抵御疯狂的匈奴人。
如今遍观天下,除了长安的皇帝,也只有上邽的南阳王司马保和建康的琅琊王司马睿,乃是帝室苗裔,皆称强藩。不过琅琊王远在千里之外的江东,不要说路途遥远,便是一心想去投奔,他和司马睿完全没有打过交道,没有任何交集,人家也不一定会搭理你。只有上邽的南阳王,有不少渊源,且近在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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