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是肺泡里挤出来的空气,一声,响起,又慢慢停止。
叶儿静静的呆在江昭的腿上,不再挪动,只是听着江昭的呼息,感受他的温度和抚触,那么小心的,抚触。
憎恶自己的敏感,讨厌自己的懦弱。
没有去云宏伟的遗体前告别,便嘱咐火化,没有葬礼,只是在公墓立了块碑,然后带着司杰,跪在云宏伟的墓前。
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司杰说,司杰,这是你爸爸,永远都是……
一切简单得好象从来没有发生过悲剧。
叶儿开始忙碌,忙到吃住都在舞蹈室,有一丁点空闲就往电视台跑,精干的模样,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个父亲刚刚离世的女人。
叶儿唯一有空的就是周五下午去接司杰,然后带他去吃大餐,玩得累了,就带司杰去住酒店,说是就当旅游。
江昭这次没像上次一样赖着叶儿,每天三次,打三通电话,也只是问问,忙不忙,累不累,吃了没有,什么时候睡觉,然后互道晚安。
“哥,要不然我去跟嫂子聊聊,然后就说家里要吃饭,她就不能躲着你了。”
江昭站在办公桌前,弯着腰,在桌上一堆文件中找着什么,似是调侃,“非言,这天都快热起来了,你那个游泳产品也到旺季了,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秦非言看着江昭答非所问的乱讲,摇头叹息,“哥,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上次欧阳妍那事情闹成那样,也没见你这样过。坐下来好好跟嫂子说说啊。”
江昭继续打着掩护,要找的东西似乎把桌子都挖了个洞也没有找出来,扶着眉心,摁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嫂子现在没时间,忙得不得了,那个节目她一心想要做好,就让去做好了,她现在是学都不想上了,就想把这件事弄成,随她吧,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我不管她,她觉得开心就行。”
“哥!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啊?!”秦非言就着面前一堆讲义,随手捞起一本,用力打在桌上,发火似的看着江昭。
江昭抬起头来,眼窝有些微陷,俊脸略显清瘦,即使胡子刮得干净,头发也修剪得很整洁,着装一丝不苟,可就是怎么看,怎么都有些疲惫不堪。
秦非言皱着眉,“你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上次欧阳妍那事也没把你弄成这样!”
江昭闻言,颓然一坐,坐在自己的在椅子上,靠着,仰头看着天花板,手里还握着没有盖上笔盖的钢笔,笔尖扎在木质的扶手上,名贵的钢笔尖眼睁睁看着分叉,压弯。
指节突起发白,声音恍恍惚惚似的飘着,“非言,代柿长已经任命下来了,下个星期就走马上任,七月份,我就是柿长了。”
秦非言叹道,“我知道,家里都都知道,这事情不怪你。”
“非言,代价太大了,我……承受不了。”没有料到会出这样的变故,而且是如此大的变故。
秦非言背脊一僵,他从未听过江昭说过一句“承受不了”,他不能想象当江昭说出“承受不了”的时候,是个什么概念,“哥,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自责也没有用,而且你一直都在尽力,嫂子能理解的。”
江昭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显得干涩而僵硬,依旧看着天花板,很累似的,“怎么理解?若换了是你呢?你能理解?她现在这样,我能跟她说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如果我找她谈,就是离婚?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想跟我求证,就是不想捅破这张纸,一直自欺欺人,她比谁都痛苦……你以为她笨么?她从来都不笨,有时候跟个小狐狸似的,心里透亮。”
“亦辰让我来约你,花园酒店顶楼晒太阳,喝茶,现在天气好,快下班了,一起去吧。”
江昭站起来,也好,出去坐坐。“等我让李然来收拾一下这里,一起走。”
江昭从楼里出来,迎面撞上了收拾得高贵靓艳的周丽,“江昭啊?”
“嗯。”江昭对周丽友好不起来,只是淡淡应一声,然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距离。
秦非言站在一旁,没和周丽打招呼。
“江昭,你去哪里啊?我正好找你有事。”
“嗯,出去有点事,你找我干什么?”知道叶儿不可能跟周丽一起住,而且保镖也一直报告叶儿的行踪,周丽,叶儿也不喜欢。
“呃……”周丽面色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秦非言,秦非言撇了撇嘴,耸肩后很识趣的退开,去了车位,坐进车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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