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老虎有人有钱称霸一方,那些人也就敢怒不敢言。但赵磊身旁只跟着一个不会武功的管家,他们就把对赵老虎的恨意倾泻到了他身上。
哪怕他只是一个奉行圣人之道的斯文书生……
这无疑是一种很操蛋的逻辑,可很多人就是有这种逻辑。他们把从一个强势者那儿获得的屈辱转嫁到弱势者身上,以此获得报复的快感和心理的平衡,并沾沾自喜美其名曰迂回和聪明,就像辛老头一样。
张震当捕头的出发点,是为了对付黑虎帮,北辛庄这个节外生枝的闹鬼案子,他最初是不想理会的,只因为衙门里的官相互推卸才无奈的接下来。没想到在查案的过程中,矛盾的核心绕来绕去,还是绕回到了黑虎帮身上。
辛老头是被大牢里的狱卒杀死的,死的时候身上七处刀伤二十九道鞭痕,最后被人用一把短刀从嘴巴里刺穿,钉在了牢房的后墙上。死相极惨,让人不敢卒睹,不是不忍,是不敢。
看管辛老头的狱卒叫麴七,今天没来衙门当值。
吴县令“头疾”未愈,不能理事,梁县丞和孔县尉两人又不见踪影。张震也懒得理会他们,直接越权行事,让杨班头把一众衙役聚到大堂,准备抓人。
大堂之上,十多个捕快三五一群的站着,交首接耳窃窃私语。在衙门里混饭吃,这群人耳目都通活的很,早问清了张震把他们叫这儿来的原因,是以张震目光所到之处,众捕快眼神纷纷躲闪,没有一个人敢跟他对视。
张震皱了皱眉,古往今来,衙役都是虎狼鹰犬的代名词,没想到通禹城偏偏是个异数,捕快们竟一个个胆小如鼠。“杨班头,你过来。”张震巡视了半晌,终于还是把这位熟人给叫了出来。其他捕快见状纷纷松了口气,幸灾乐祸的看着杨班头。
张震点名杨班头,也不仅仅因为两人相熟,更是因为杨班头这个人的性格。他虽然软弱了些,还算老实听话,比不得一般胥吏的油滑。
张震实在是不想再听到二大爷的儿媳妇生大胖小子这等荒唐的理由了。
没想到,杨班头侧倾着身子一步一挪的走出来,神情扭捏的就像个刚出阁的小媳妇,很为难的开口道:“张捕头,这个人……抓不得啊……”
张震愕然,道:“抓不得?一个狱卒,都没向上官请示,就擅自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害犯人,如此罪大恶极的行径,你说抓不得?”
杨班头将张震拉到一旁,低声道:“麴七……他是黑虎帮的人,你以为他今天是畏罪不敢来衙门么?他估计是领了赏钱,上哪儿花天酒地去了。”
张震冷笑道:“黑虎帮的人怎么了,我抓的就是黑虎帮的人。”
杨班头苦着脸道:“张捕头,孔县尉与赵老虎交情不浅,他又是你的顶头上司,咱们要是想动黑虎帮的人,是不是先向孔县尉请示一下?”
“不用请示。”
张震也有了几分火气,沉声道:“杨班头,你只管去抓人,出了问题我扛着。”
眼见张震态度坚决,杨班头嘴唇嗫嚅了片刻,还是道:“属下……遵命。”
其他的捕快窃笑不已,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张震见状,厉声道:“你们觉得事不关己,看热闹看得挺带劲是吧?好!这次抓人我亲自去,你们都跟着,谁敢跑,我打断他的腿!”
一群捕快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这时候邢建勋在人群里阴测测的道:“我说张老板……你就是个开面馆的,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蒙骗了吴大人,才当上这个捕头。可话说回来,你不能因为自己跟黑虎帮有仇怨,就拉着我们垫背啊……”
立马有几个人应声附和。
“拉你们垫背?”张震眉头拧起来,直盯着邢建勋朝他走过去,邢建勋心里有些发虚,朝人群里躲了躲,还是被张震攥着领子一把拉出来。
张震将他提到眼前,瞪着他喝道:“你给我说黑虎帮是我的私人恩怨?好!那我问你,我当面馆掌柜的时候,衙门里的各种赋税我少交过一分钱?可当有人来我面馆找麻烦,捅了我两刀还放火烧了我的店的时候,你们干嘛去了?拿钱的时候你们说自己是管理治下保一方平安的官府公差,真让你们管事的时候,你们跑哪去了?
现在一个人命官司摆在面前,我让你们去抓人,你敢说是私人恩怨?那你告诉我你身上穿的这身衣服是干嘛的?你告诉我你每个月的俸禄是哪里来的?通禹城里的百姓花着血汗钱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当一群泥胎木塑,连手法如此凶狠残忍又明目张胆的杀人案都视而不见?啊?”